湞彌從床上彈跳起來,滿身冷汗。
天已經大亮,湞彌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起來穿好便服就來到劍山。
出乎意料的,姚遠身邊還站著程淵渟。
等走近,她先向程淵渟行了禮,然後向姚遠點了點頭。
今日有師兄在身邊,姚遠顯得格外安靜和沉穩。
“程師兄怎麼一大早就過來了。”湞彌問道
看著少女眼下的黑眼圈,能夠看得出來她晚上睡得並不好。程淵渟回了禮,開口:“來解答師妹的問題。之前姚遠技藝不精,師妹未能掌握好的方法,是我們劍山的疏忽。”
姚遠聽聞偷偷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但也沒敢吱聲。
於是平常的兩人隊伍裡又多了一個人。
程淵渟將動作分解,一步一步的重新教了一遍,並且每一步都耐心的指出發力點在哪。
湞彌也跟著認真的學,一邊下來果然不像以前那般勞累。
姚遠無所事事的看著兩人,覺得自己好像分外多餘,趕緊趁著師兄沒有注意到她悄悄離開了。反正她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
三遍下來,湞彌雖然也很累,但身上卻不似曾經那般酸痛。趁自己還有力氣湞彌又練了兩遍,隨後實在是累的動不了了,就跟以前一樣癱坐在地上,嘴裡還在大聲喊著姚遠。
一抬頭才想起師兄還在旁邊,而姚遠早就被不知去向。算了也懶得管什麼形象了,反正以後天天要見麵。
湞彌乾脆躺在地上,陽光穿過樹葉的遮擋,哪怕閉著眼睛也能看到眼前一片亮光。她忍不住用手擋住了眼睛。
“我還有個問題要回答。”身旁響起程淵渟的聲音。
湞彌露出一隻眼睛望著他。少年今日將頭發高高束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清晰的下顎線,微微上揚眼睛裡帶著與清冷氣質不符合的平和與親近。
“你昨日問我,如若知道世界毀滅我會做些什麼。我回去想了很久。我應該會想乾任何我想乾的事情,但這不是為了滿足世界毀滅產生的遺憾,而是因為我想做,所以我去做。”程淵渟微笑著蹲下來,認真的盯著湞彌露出的那隻眼睛:“沒有任何事能阻攔我的意誌,包括所謂的什麼,命運。這就是我們劍修的立人之道。”
湞彌看著蹲下來的程淵渟的眼睛,呆住了。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直到姚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才經醒了兩人,他們馬上尷尬的分開。
姚遠一來就看到湞彌坐在地上,師兄則不自然的站在一邊。
“兩怪人。怪尷尬。”姚遠嘟囔一聲,把湞彌從地上拉起來就向程淵渟告辭了。
還沒走出幾步,就被程淵渟喊住。隻見程淵渟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柄竹劍遞給湞彌。
“師妹現在拿劍還有些苦難,這竹劍上我刻了術法,不易毀壞重量也合適。以後師妹就用這把劍吧。”
“有名字嗎。”沉默了很久的湞彌突然開口問道。
程淵渟一愣:“沒有。”
“那就叫逢吧。”湞彌接過竹劍,鄭重地行了個禮,轉身就跟姚遠一起離開了。
程淵渟看著兩人離去,久久未動。
回到自己院中,湞彌將竹劍拿在手中,細細端詳著。
普通竹劍的樣子,不同的是上麵雕刻著幾個術式以及,一朵山茶花。
湞彌拿起劍,不輕不重她閉上眼,開始回憶程淵教她的每一式,慢慢的跟著動起來,劍鋒帶起風,鼻尖隱隱聞到花香。
“為啥一把竹劍還要起名字啊?”
“因為這是劍修的第一把劍。”
轉眼間,湞彌已經在劍山和姚遠程淵渟一起度過了一整個夏秋。
凜冬即將到來。
這幾個月。湞彌已經能夠將基礎劍法練上十幾二十遍了,除了基礎劍法,湞彌還竟然威逼利誘姚遠教她一些基礎的散招,同時在程淵渟那學習如何使用這套基礎劍法。
曾經她也問過姚遠和程淵渟這套劍法有沒有什麼名字,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她也試圖去問過其他的劍山弟子,答案無一例外都是不知道,甚至還有人說它就叫《基礎劍法》。
行吧,看來還是彆問了。
這期間她也沒在做過夢,修煉的引夢術也未再用過。甚至有一段時間有人來求預言,湞彌也借故推脫了。
這還引起了老頭子得極為不滿,老頭子吹胡子瞪眼的說她可是流玉峰的首徒,怎麼幾個月過去成了劍山的弟子了。
湞彌看著自家師傅假裝生氣的樣子都快笑出聲了,這老頭演技還挺好,要不是看見他眼裡的欣慰,她都快信了。
懷瑜真人在短短幾個月內見證了自家徒弟由原來瘦弱孤僻的樣子成長的健康陽光了許多,心中欣慰不已。
雖然滅世之危還未解決,但徒弟的狀態一天天變好,事情也許能找到轉機。
最後為了流玉峰的財富危機,湞彌還是接著為求解的人們預言,老頭子臉色也好了許多。
暴風席卷著鵝毛大雪肆虐著山頂,冰冷的寒流似乎可以冰凍血液。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寒冬。
湞彌的院子裡依舊溫暖如春。山茶花依舊開著,院牆外雪花肆意,牆內溫暖如春,一幅奇異的景象。隻不過現在似乎沒有人有精力欣賞這些美景。
湞彌小小的院子裡今日卻擠滿了人。原因是流玉峰的二徒回來了。
右眼全失,指骨碎裂,昏迷不醒。
寒風凜冽。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