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遠清漾,月光傾瀉。
羽然坐在秋千上,雙腳輕輕點地,搖搖蕩蕩,柔發在風中飄舞,她把頭靠在似乎堅硬無比的藤繩上,微閉著雙眼,密長的睫毛騰出晶瑩的光,淨嫩的臉在月光的撫摸下略帶蒼白,唇角似笑非笑。
她回想著剛剛的景川,現在她的腦子裡全是景川,移不走。
“我好象又給你惹麻煩了。”羽然輕聲說著,黑色奔馳中氣氛死沉。
“沒有。”
“你生氣了?”羽然轉向景川,他輕閉著眼睛,冷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羽然悄聲歎口氣,低著頭:“對不起,我好像驚動你爸爸的人了,今天那些拿家夥的都是你爸爸的手下,對吧?”
景川睜開霍地睜開眼睛,寒氣溢滿車內,聲音嚴冷如冰:“如果,今天我沒有派人跟著你,結果會怎樣?”
原來今天不是巧合,原來他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原來他一直在遵守著承諾,一直保護她。
景川看著羽然漸漸垂下的睫毛,冰意退去,他心疼的揉著羽然的長發,聲音不再冷厲:“我是怕你受傷。”他是那樣的寵溺著她。
羽然微微抬起嘴角,牽動了身上的所有力氣,她知道,這種寵愛會令她傷到極致。
車內,滿是隱形的眼淚。
羽然看著他冰冷的麵容,多麼想融化那寒冰,也許,那個死結,會打開。
羽然深深吸口氣,鼓足勇氣說:“那個,我們……”
“她回來了。”景川輕飄飄的一句話衝垮羽然所有的幻想。
“什麼?”
“今天晚上的飛機。”景川唇邊蕩著笑容,是的,是幸福的喜悅。
“她終於回來啦,真好。”羽然露出笑容,勉強的隻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多苦。
幻想總是美好的,可那,始終是幻想。
也許,羽然應該滿足。隻要在他身邊就好,哪怕隻能被他視為妹妹……
風,凜冽的吹著,但,吹不走淩亂的記憶。它到底能吹走什麼?吹走幸福嗎?
羽然在秋千上輕輕搖晃著,落寞的像深夜中迷失的精靈。
這樣幽深的夜,有景川最愛的人。這樣幽靜的空,有景川最深的愛。
羽然輕輕的呼吸著,她無數次的問自己,如果先遇到景川的人是我,而不是泠宥萁,他會不會愛上我?
應該不會吧。
羽然心碎的嘲笑著自己的幼稚,睫毛蘊上濡濕的晶瑩。
不知過了多久,羽然的心平複了些,她起身準備離開,眼前溫柔的氣息將她包圍,也許時間過了太久了,羽然的腿麻木著失去了平衡,背包摔到地上。
“你怎麼在這兒?”羽然看著季修豪靜默的臉驚愕的問著。
季修豪淡淡的笑了笑,俯身把包撿起來,遞給羽然。
羽然重重奪過包,眼底浮起一絲冷漠:“你跟蹤我?”
他,還是沉默著,平靜深邃。
羽然深吸口氣,緊握了一下包,轉身離開。
“今天……以後不會在發生了。”他的聲音,極輕,像放飛的氣球,輕輕的飄著,在深諳的夜。
“沒有以後。”羽然冷聲說道:“我說過了,以後彆再讓我遇見你,就好。”
深沉的夜空,季修豪那抹笑,落寞著,深寂著,最後眉間緊鎖,所有笑容被都憂傷卷走了,全部的。
黃葉飛舞,那顆老樹掙紮出柔情。
秋千下,一個精致的本子,閃著柔亮的光……
相遇,不是我們的錯。隻因,我們的緣分太深。 ---季修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