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致被這麼一看,心裡慌極了,臉上也沒有藏住事:“那個我們找個地方坐著我慢慢和你說。”
“所以說是先天性心臟病,心臟病能進這裡麵?”夏默聽完秋致的解釋提出疑問。
秋致毫不在意的回答:“當然不能,這要是都進來了,不是亂占用公共資源嘛,心臟病隻是來這裡的原因之一,你要聽嗎?”
秋致靠在椅子上,頭仰靠在雪白的牆壁上,說完偏頭斜眼看著他,秋致本身就有一米八幾,坐著也比夏默高一點。
夏默直視著他的眼睛,看不懂他眼裡的清晰,明明按照這些被人欺負的經曆,他最會是察言觀色的,因為這樣可以減少過來的拳腳,可這一次他看不懂他眼裡的情緒,他看不清楚。“那你願意講嗎?”夏默問道。
“等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釋懷不了,等之後我再跟你說啊,走吧去下一個檢查。”秋致拉起夏默,跟著隊伍最後麵,慢悠悠的晃著。
晃著晃著就晃到了晚上關房間大電視的時間,大家都按照往常一樣吃了藥。
睡覺了,晚上的病房不一定安靜,但不會太吵鬨,但今天晚上好像不太一樣,有一個床鋪突然激動了起來,床止不住在嘎吱嘎吱的搖晃,嘭的一聲好像是什麼巨物滾了下來借著房間外麵照進來微弱的光線,夏默坐在床上看見了那個人滾到了地上渾身抽搐,唇角溢血,他想跑過去幫忙,他剛站起來,有人比他更快,已經有人去到了那個人身邊,有人跑去門口拍門叫醫生,就是瞬間門被打開燈啪的一聲開了,他看清楚了,那個人眼皮青紫,雙眼死命的往上翻,不停的往上翻,牙齒緊緊咬住舌頭,破了鮮血淋漓,而且他的鼻子還在冒著血泡,他的四肢都在抽搐,每抽一下都是莫大的痛苦,好像是想放棄這些四肢一樣,馬上就要斷了。
直到醫護把那個人推走,他都無法回神,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整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從黑暗中伸出一雙手,扶住的他的手臂,同時傳來秋致是聲音:“是我”
一瞬間脫力,他被扶扶到自己的床上,久久無法平複自己的心情,秋致就按照往常一樣,靜靜的陪在夏默的身邊,拉著夏默的衣角,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夏默,他在身邊。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平常自言自語的536床都不說話了,轉而取代的是深沉的呼嚕,房間裡麵呼嚕聲跌宕起伏和他以前上學時聽的交響樂一樣。他記起來以前媽媽說過隻有太累的人和生病的人才會打呼嚕,以前他深信不疑,從來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問題。後來他發現他不打呼嚕,明明媽媽騙人。
“你說說我在你身邊,你就這麼心安理得的發呆對吧,你什麼時候睡覺啊,我有點困了,可沒有彆的意思啊。”實在是無聊了秋致竟然對著輕聲夏默說起了悄悄話,“等你醒了我告訴你一個好事。你秋哥我身邊可是有好多好多的驚喜,你要是現在醒了我就馬上告訴你,要不然等到大後天再告訴你,煩死了,嘿嘿。”
可是夏默現在這個不哭不鬨發病狀態,對與夏默是最好的症狀了,還好之前吃了藥,要不然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秋致不知道什麼時候伸手摸到了夏默的手腕,那上麵布滿了粗細不一的傷痕,秋致的手指摩挲著夏默手腕上那些傷痕,好像劃出那些傷痕時的絕望與痛苦,會轉移到他的身上,他知道夏默不止隻有手腕上這些,他身上除了能肉眼看到的地方,都沒有一塊好的。
他還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剛來的那幾天夏默孤僻的很,夏默會特意避開平時看起來正常的人,洗澡也會往最角落裡走,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會很巧,他那天最後一個進洗澡室就隻剩下夏默身邊的位置,那時夏默本來就快洗完了,又看見有人來了,直接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衝水、擦乾、穿衣。
可惜穿衣的時候還是晚了點,他無意間看到了夏默背上一塊塊的青紫,腰間還能看見被碘酒塗抹的一大塊紅腫傷口,這種程度隻有來醫院的前幾天被打才會有這樣的效果,最令人震驚的是夏默手臂上一條條新舊交替的傷痕,有的傷痕很細劃開口很整齊,像是小刀片一刀劃過,有的傷口雖然愈合了但看著就像是被人發現時囚禁時,隨便找的東西劃開的,很長很醜像蜈蚣一樣。
秋致站在淋浴下麵在朦朧霧氣之中,手上拿著香皂在檫身體,熱水再次落下,秋致在熱水下檫去右手的泡沫,一條猙獰的疤痕出現在他的手腕上,密密麻麻被真縫過的痕跡,很大很醜。秋致看了眼嫌棄道:“真醜,像蜈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