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明明,是鬱明明!她這是要害死我們啊!”
方才逃命的時候無人有異議,像無頭蒼蠅般死跟著領頭人。如今有過一線生機之後,卻又開始埋怨出主意的那個人,以發泄心中的恐懼無助。
“我、你們……”
鬱明明,也就是女弟子,本就不善言辭,在眾人的圍攻之下毫無辯駁之力,明知道他們這麼說她是不對的,急得麵紅耳赤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是你把我們帶進來,等會要是妖熊進來了,就該你去引開它,給我們逃跑的機會。”
不知道是誰提了這麼一句,剩下的弟子們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紛紛出言附和。
“對對對,等會就讓鬱明明去……”
“要不是她,誰會跑進個死胡同啊?我們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境地!”
那領頭弟子突然開口道:“之前連凝脈中期的鮑暉師兄,都在那妖熊手下堅持不過幾招。鬱明明不過淬體境後期的的修為,讓她去引開妖熊,不是讓她去送死嗎?”
眾人沉默了一瞬,但又有人及時扯著嗓子反駁:“可犧牲她一個,說不定就能換我們所有人活命!”
有人出頭,剩下的人又嘰嘰喳喳鬨開了。
“說得對,她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
“更何況是她帶著我們進了這個山洞!”
連洞外的妖熊都顧不上了,這群低階弟子就知道吵架,隻為了把同伴推出去當替死鬼,換得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領頭弟子怒道:“鬱明明平時幫你們這麼多,你們怎麼好意思……”
“我們求她幫了?”其餘人毫不相讓。
領頭弟子爭論不過眾人,急出了一頭汗。
鬱明明身為一個體修,即使平素也是大大咧咧啥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當下也難免感到心寒。
她當然也怕死,但是以當前的形勢,橫豎是要她去當這個炮灰了,於是有些賭氣地開口道:“我去就我去……”
“說夠了嗎?”黎昭冷冷開口。
她本就因為體內靈氣透支頭暈眼花的,好不容易能順上氣了,還被這群人吵得腦袋嗡嗡的。
山洞內安靜了片刻。
“你誰啊……”一個鬨得最凶的弟子上下打量了黎昭幾眼,“你個都沒淬體的,有你說話……”
“事到臨頭,你們不想著解決辦法,隻知道搞內訌?”黎昭沒有搭理那個找茬的,徑自說了下去。
方才她就發現了,這群人不但修為低弱,緊要關頭也不懂合作,隻會各行其是自顧自逃跑。
明明有這麼多人,卻被一頭低階銀鬃羆追得死去活來的。
也難怪一些弟子骨齡不低,卻依舊隻是個外門弟子。
“讓她出去送死了,那下一個,下下一個,又準備把誰推出去?”
黎昭視線劃過幾個剛才沒說話的弟子。
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妖王不是白做的,當她肅著臉冷聲嗬斥之時,自有她的氣場。
而大部分人也確實都被她的氣勢鎮住了,心虛地避開了黎昭的目光。
這些人未必存了主動要損人利己的心思,可一但有出頭鳥提了這麼個主意,不需要他們付出代價,不需要他們出場做惡人,甚至還對他們有利,那他們也就順水推舟默認了。
但此時黎昭的話一出,那些人就有些坐立難安了。
仔細想想,其實鬱明明本來就做錯什麼,她隻是好心招呼他們,他們完全可以不進來。
而一旦有了鬱明明出去喂熊的先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炮灰?
眼看在場的人心都要被黎昭三言兩語攪散了,方才幾個鬨事的互相對視幾眼,有個人站出來一步,挑釁道:“你說了那麼多,那你倒是說個法子,能把大家都救了啊!”
“可彆是想光憑一張嘴,就讓我們所有人等死啊?”
聞言,在場之人都看向了黎昭。
對啊,她那些話說得是好聽,若是最後還沒個正經的解決法子,可不就是空口白牙的廢話嗎?
正當大家等著黎昭說出個所以然來,外邊的銀鬃羆早已不耐煩了。
“轟轟”兩聲巨響,是妖熊一直在衝撞洞口。可憐的山石已經承受了太多,此時隨著清脆的一聲響,竟是側邊的裂紋越來越大,眼看就要被徹底撞裂開。
幾顆碎石不斷被震落,洞口已然搖搖欲墜。
“怎麼辦,我們是不是隻能等死了……”山洞內又隱隱響起啜泣聲。
“快、快,”有人推搡著鬱明明,扯著她胳膊將她往洞口帶,“快把她推出去,再晚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