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像是一盆冷水從頭到尾澆了個透心涼,烏伯山逐漸清醒過來。
這聲音…是河神大人!
他瞬間清醒放下心來,還未成形地魔氣頓時消散蕩然無存。
“河神大人,寶,寶兒呢?”
“伯山。我在呢。”方明珠聞聲從後院趕來,“你回來了,有沒有受傷。”
見寶兒好好立在自己麵前,烏伯山才真正鬆了口氣,拉著方明珠緊緊不放,生怕自己錯開一眼,方明珠便受了傷。
這親昵的舉動讓溫婉的方明珠一時羞紅了臉,輕輕按了按他的胳膊,三言兩語將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隨後問道:“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元吉也很想知道他們遇到了什麼,她的目光充滿了審視。
烏伯山沾上了魔氣。
“河神大人,讓我來說吧。”燕枯比烏伯山要冷靜些,將村中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話音剛落,一旁認真傾聽的穆家長老穆德忠猛地站起身來,聲音有些顫抖。
“敢問,其中一人是否是獨眼,身材瘦小?”
燕枯回憶了一番村民的說詞,“村民不敢看修士門打架,大多都躲在地窖之中。隻透過空隙隱隱瞧出是好幾個在圍追一人。”
穆德忠聞言,沉默了許久。他咽了口唾沫,艱難道,“多謝。”
“忠叔,你難道覺得是小川?”穆朝嗓音也帶著些沙啞。
幾人啞謎似的對話讓燕枯一頭霧水,“二位可是覺得那修士之一是你們所說的小川?”
穆德忠點點頭,猶豫片刻看著元吉也望著自己,終於下定決心道,“這小川是我的養子嶽天川。”
“他小子命不好,小的時候掉進大蟲洞,被大蟲抓瞎了一隻眼。他爹娘出任務沒了,我便收養他長大。”
“這次出門,他也跟著我一起,沒想到半路被人襲擊,他一人引走了那群死侍,便再也沒回來過……”
穆德忠越說聲越小,整個人身形也佝僂了起來,像是老了十幾歲。
一時間,傷感的情緒在整個小院彌漫開來。
元吉指尖在石桌上扣了扣,“夜文術。”
“誒!我在!”夜文術忙應道,“河神大人可有什麼吩咐。”
元吉眸子微眯,“查下這……”她看向穆德忠,頓了頓,示意後者將其全名告訴自己。
“小川,嶽天川!他叫嶽天川!”穆德忠隻覺喉嚨有些緊,心跳聲吵得很,他一眼不錯地望著元吉,眼中滿是對一點微渺希望的渴求。
“查下嶽天川的位置,你應該能做到吧。”元吉瞧著夜文術,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卻讓後者渾身一抖。
“定不讓河神大人失望。”夜文術信誓旦旦,他本體本就是羅盤,尋一個人自然不在話下。
隻見他闔上眼,掐指一算。在幾人熱切的眸光中笑了笑,“河神大人不必擔心,嶽天川在今晚子時便會出現在河神廟內了。”
“真的?!”穆德忠一臉驚喜,握著夜文術的手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真的!我可是神算手!”夜文術臉不紅心不跳地吹噓著。
見狀,元吉斜斜地依著身後的竹椅,慢悠悠地摸出枚靈石在手中把玩著。她挑起眉望向眾人,“去歇歇吧。”
言罷,她便闔上眼眸閉目養神去了。斑駁的樹影落在她臉上,倒叫人也不免鬆下了緊張的神情。
黃黎見狀,手腳極快地挑了個離元吉最近的位置坐下開始修行。
接著一個兩個,除了穆德忠不放心坐在河神廟外,都尋了個喜歡的地方坐下,不大的院子頓時擠滿了人,可偏偏誰都不敢靠近那“圍牆”。
畢竟誰都不想再睜眼,發現自己身體一部分被個圍牆啃了。
一時河神廟內安靜得很,因圍牆的緣故,周遭連隻小蟲子都不敢叫喚一聲。
風吹樹晃,夜色漸濃。
嶽天川捂著胳膊,咬牙往河神廟這個方向奔來。濃濃夜色中,這邊升起了極亮的光,說不準義父他們會在這。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久了,他還真看見了義父的身形。
嶽天川不敢置信地跑過去,與同樣又驚又喜的穆德忠相擁。
“小川!”
“義父!”
穆德忠高興不已,沒想到這河神大人身邊人才濟濟,那人真的算得準!
他趕緊將人往河神廟內帶,小心翼翼不碰掉黑布,一邊小聲同嶽天川交流著。
誰都沒注意到,身後緊隨著幾道藏匿得極好的身形。
河神廟內,假寐的元吉猛地睜開眼,將手中把玩著的靈石收回到儲物鐲中。
她眉眼上挑,心情不錯。
好戲開始了。
隻見安靜的圍牆頓時陡然拔高,數條枝丫高高舉起,開合的葉片在夜色之下泛出一道可怖的光澤。
下一瞬,慘叫聲接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