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昇如果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招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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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崗的一家私立醫院裡,蔣南煙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冰冷的呼吸管還有其他雜亂的線管插了她滿身。
自那晚手術過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破敗,她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蔣南煙不顧醫生的堅持出了院。
離開那個滿是消毒水冷冰冰的醫院蔣南煙感覺空氣都好了很多,她現在的樣子比在醫院多了絲紅潤跟生氣,可傅聿琛越看她這個樣子越覺得刺眼。
蔣南煙這個樣子在他眼裡太像那句“回光返照”,他很想...很想留住她可...可他沒有辦法。
南崗下雪那天蔣南煙吵著說要吃糖人,傅聿琛拿她沒辦法揉了揉她的頭,讓她乖乖等他回來,把人支走後蔣南煙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後院的吊椅坐下。
看著漫天的白她走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蔣南煙的心口開始無端的泛疼,她揪著心口處的衣衫重重咳了兩聲後似脫力的往後倒背靠著椅背。
蔣南煙有些吃力的抬起眼眸衝空氣喃喃自語著些什麼:
“齊昇。”
“南崗下雪了我好像熬不到來年的春再見你一麵。”
“齊昇一定要忘了我讓你的生活回歸正軌,你的歸宿不應該是我這樣的人。”
話音剛落蔣南煙感覺世界在轉,漫天的白雪最後變成了一片黑密不透光,意識沉淪閉上眼的前一秒她好像聽見了齊昇在叫她,那一刻蔣南煙的眼角處掉下兩滴滾燙的淚。
都說死的時候會先失去聽覺,沒想到是真的她竟然會在最後一刻幻聽到齊昇在叫她,恍惚間蔣南煙好像被一片白光包裹住,過往的種種如電影般形成一張幕布在她麵前放映。
一刹那間她好像被那些記憶拉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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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齊昇那晚蔣南煙很狼狽。
那天蔣南煙所謂的父母宴請了一堆商業上的人到家裡來聚,她被他們嫌棄她病懨懨的樣子讓人看見太過晦氣,全然不顧她從小身體不好心臟還有問題,不過問她一句將她關到彆墅後院外麵。
蔣南煙背靠著門聽著前廳傳來熱鬨的交談聲隻覺心裡一陣陣發冷,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句話:
熱鬨是他們的她除了一身的孤寥什麼也沒有。
站久了蔣南煙的小腿肚開始發酸的脹痛,她拖著略微沉重的步伐走到角落邊的秋千坐下,腦袋垂靠在吊繩上盯著某一個點走神。
已是入晚秋的季節,夜晚的風吹起來是刺骨的涼,被拽出來的匆忙連件外套都來不及穿,開始她還冷的直打顫泛雞皮疙瘩,後麵感知器官開始麻木她沒了冷的感覺。
在蔣南煙耷拉著眼皮昏昏欲睡時,忽然斜對麵傳來一道細小又沉穩的腳步聲。
她有些疑惑的想 “後院的門被他們用鑰匙落了鎖他是怎麼進來的?”
愣神之際人已經走到她麵前,一道影子籠罩住全部照在蔣南煙的光,抽回神的蔣南煙睜開有些朦朧的睡眼抬眸看向來人,對視的那瞬她意識短路了三秒。
看著男人那雙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蔣南煙,仿佛要被他吸入眼中成為裡麵的倒映。
無言對視大概兩分鐘蔣南煙眨著浸滿生理淚水的雙眼朝他輕聲開口:
“你要坐嗎?”
男人朝秋千上的人挑了挑眉丟給她一記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沒有開口,蔣南煙以為他是不好意思開口一臉我懂的表情站起身給他讓位。
蔣南煙走到一邊在一塊石階上席地坐了下來,男人站了半響猶豫了瞬才邁開腿走到秋千前坐下。
蔣南煙用手托住頭耷拉著張毫無血色的臉出神,一旁的男人習慣性的從口袋掏出煙盒跟打火機。
剛準備打火點煙的男人忽然停住了手裡的動作,看了眼身旁的人低罵了句“艸”忍下了煙癮,把嘴裡叼著的煙拿下揣回了兜裡。
蔣南煙也是心大旁邊還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她也不怕出事就那麼閉眼睡了過去,蔣南煙不知道男人坐了多久,等她再醒來的時候一股淡淡的冷冽氣息,摻雜著一絲煙草味鑽進她的鼻腔中。
側頭一看就見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件墨色的西裝外套,蔣南煙伸手把外套拿下抱在懷中皺著眉頭,黑眸中溢滿了雜亂的情緒。
蔣南煙再見到那晚的男人,他是以她同父異母妹妹未婚夫的身份來的,那天她躲在樓上的拐角處看清了他的模樣。
那頭黑色的碎發下長著一雙勾人心魄的丹鳳眼,挺拔的鼻梁處好像能看見一顆點大的痣,紅潤的薄唇往下是線條流利的下顎,一套黑色的西裝修飾的男人肩寬窄腰。
第一次見男人是在晚上加上那時被生理淚水糊住視線,蔣南煙隻依稀看清他的臉部輪廓。
沒想到第二次見麵她還是如那晚一樣落魄的見不得人,看著她那所謂的父母跟她那好妹妹殷勤的請人在餐桌坐下,嬉笑攀談甚歡時蔣南煙故意站到男人可以看見的位置望著他。
男人許是察覺到她炙熱的目光,他漫不經心搖晃著手裡的紅酒杯抿了一口後,憑感覺對上我灼熱的視線,大概是這些年堆積的不甘吧,蔣南煙惡趣味的勾起紅唇笑著,衝人拋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媚眼。
看見男人眼底泛起的那絲晦暗不明的神色,蔣南煙收回臉上惡趣味的表情欲轉身離開,餘光中卻看見男人放下酒杯起身徑直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蔣南煙當下愣在了原地:
“不會吧?”
“這人這麼不經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