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回過臉來,焰荷支吾:“沒彆的,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行,行嗎?”
……
是夜。
繁華長街,燈火闌珊。
“對了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是哪裡人?家在哪兒?來日我也好去拜訪一下。”男孩的聲音嘰嘰喳喳響了一路。
光翎鮮少這麼好脾氣過,耐著性子道:“我不住在武魂城,來此也隻是為了觀賽,所以拜訪就不必了。”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隨你。”
“那怎麼行,總不能一直這樣‘喂喂喂’或者‘兄弟’吧,”焰荷撓頭,“咱們飯也吃了,朋友也做了,名字還要對我保密嘛。”
光翎思索一下,隨口道:“叫我靈光吧。”
他繼續向前走,幾步之後卻發現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來。
“怎麼了?”
“啊,沒什麼,覺得很親切,”焰荷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他身側,要來搭他的肩膀,“你在客店落腳嗎?改日我去你那看看吧。”
“沒什麼好看的,”光翎輕輕閃過,“我們窮人住的客店也寒酸,你這富家少爺去了不合適。”
“我加錢給你換所好的。”焰荷聞言大拍胸脯。
光翎:“……錢多把你燒著了?”
“可既然是朋友,你都幫我了,我總得也幫襯你吧,”焰荷再次撓頭,“眼睜睜看著你住破地方,是不是不太仗義?”
“少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光翎道。
二人搭著話一路往前走,氣氛倒算是融洽。武魂城的夜景是全大陸最繁華的幾處夜景之一,又適逢精英選拔賽,道路兩旁燈火輝煌,人流熙熙攘攘,熱鬨得很。
光翎難免起了玩性,一雙眼睛來來回回左顧右盼,又走出幾步,鼻尖突然嗅到一絲香甜氣息,遠遠往前瞧,隻見有個打桂花酥的店鋪,香味隔著老遠飄到鼻孔裡,貓爪似的勾得他癢癢起來。
以往和烏鴉在一起時對方雖也會給他買點心,但總是一兩一錢地嚴格控製著量,禁止他一次吃太多甜的,說是對牙齒不好,渾然將他當成了三四歲的小孩兒看待。現今他好不容易甩脫對方出來放風,身上又揣了幾個零錢,難免生出了些報複式的饕餮欲望。
“走!”手往前一揮,他也不顧焰荷跟不跟得上,大步流星朝那家店鋪而去。
“……”
一路狂奔,到地方卻傻了眼。剛才激動沒仔細留意,近前才發現這店鋪排了好長好長的隊伍,一時半會兒怕是很難買得上。
這要是回去晚了,恐怕不好跟家裡那尊神仙交代啊。
光翎想起烏鴉黑漆漆的帽簷裡黑漆漆的臉,頓覺頭痛。
“靈光,靈光,我說,”身後焰荷氣喘籲籲地趕上來,“你這跑得也太快了吧,這麼著急乾……咦?”他眨了眨眼,發現光翎已經排在了一溜長隊最後。
“快一點,快一點……”黑發少年踮腳望著前麵,嘴裡碎碎念。
奈何這隊伍移動的速度確實慢,半天過去了也隻散了三四個人,排到怕是遙遙無期了。
“你愛吃這個啊?”這麼厲害的人愛吃這些小玩意兒,焰荷嘿笑,覺得蠻有意思,“排什麼排,浪費時間,我去給你買!”
光翎疑惑地望他一眼,隻見他繞過人群徑直走到鋪麵之前,開門見山道:“老板,給我兄弟,”他指指隊尾的光翎,“稱二斤桂花酥,二斤山楂糕,二斤山藥糕……唉算了,直接全來一份。”
“哎你這人,”旁邊立刻傳出不滿聲,“排隊不知道啊?”
焰荷壓根不理他,隻催老板:“快點快點。”
旁邊那人遭到無視,惱了:“我叫你排隊!”
“排隊?排什麼隊,”焰荷好像終於注意到他了,扭頭斜他一眼,“小爺我這輩子就沒排過隊。”
“你!”那人怒目圓睜。細細的非議聲從他身後傳出來:“怎麼插隊啊?”“沒見過這樣的。”“就是就是。”“什麼人呀……”
光翎臉色難看起來,前方焰荷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講道理,睬也不睬旁人,頤指氣使指著老板:“發什麼愣,趕緊給我包起來,小爺有的是錢,耽誤了我們的事有你好看。”
他這行為終於惹惱了旁人。
“這是哪家養出的小雜種,要不要臉?!”淩空一聲怒喝。
是最開始發言的大哥。
“……”
場麵頓時靜了。
仿佛被戳到了最深處的痛點,焰荷緩緩地、僵硬地轉過頭。
“你、說、什麼?”
他的五官猙獰著,身上赤光閃動,竟是調用魂力了。
發聲那大哥隻是個平民,沒什麼魂力,絲毫沒有對這場麵的敏感性,仍瞪著牛眼,頂道:“老子說你是個不要臉的小雜……”
聲音戛然而止。
他隻覺得脖領一緊,整個身體被一股大力揪著向前,接著眼前一花,熱浪滾翻。
如同火山噴發時崩裂的岩漿山石,那紅發小子的拳頭迎頭而來,幾乎要將他砸得腦漿迸裂!
“啊!”他叫了一聲,驚恐閉緊了眼睛。
紅拳下落,千鈞一發。
銀影如電一閃。
熱風停了。
等了好久也沒能等到想象中的劇痛,那大哥哆哆嗦嗦打開眼睛,發出一聲疑問。
“咦?”
眼前的情景出乎想象,另一隻胳膊架過來牢牢卡住了那枚燒紅了的拳頭,移目望去,胳膊的主人黑眉黑發,是個與這動粗的小畜牲年齡相仿的少年。
“少在這現眼。”那少年架著手臂,冷聲道。
【e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