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怔了一怔,而後回答:“沒有。”
“那他不怕讓你撞見嗎?他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去找鬆田?”萩原研二提出了一個明顯的疑點。
降穀零皺了皺眉。“或許是他不知道我也會過來,所以沒有偽裝?”
他認真一想,又推翻了這個猜測:“不對。鬆田既然在暗中和他聯絡,他去醫院前肯定會聯係鬆田的。而我那天發過短信給鬆田,說我晚上8點會去看他。”
萩原研二馬上就明白了降穀零的意思。“所以,鬆田知道你們當晚都會去醫院,而且去的時間差不多。難道他沒想過你們兩個有可能相遇嗎?他為什麼不提醒那個組織成員等你走了再過去?”
這一點確實解釋不通,兩人都想不明白。假若鬆田陣平不是好人,那他之前的偽裝也太真實了,說明這人城府很深;但是城府很深的人,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鬆田上次說,他在另一個世界曾經和普拉米亞交過手。而這個世界的鬆田以前是否接觸過普拉米亞,我們無從得知。那天在醫院裡,他說自己是普拉米亞的同夥,這件事的真實性有待驗證。”
在蘇格蘭的安全屋裡,諸伏景光攤開了一張炸彈結構圖,平鋪在桌上。“世界各地的受害者們為了對付普拉米亞,成立了一個名為‘納達烏尼奇托基提’的複仇組織,這張圖是我從那個組織的網站上找到的。”
“這張圖……以前警視廳也收到過。”萩原研二托著下顎道,“那是負責管理警視廳公務郵箱的同事轉發到□□處理班的,發件人身份不明,隻能查到是在日本某家網吧裡發送的郵件。事後我們認真核對了一遍,圖中標注的拆彈方法沒有任何錯誤,經驗證,它確實能幫助大家順利拆除普拉米亞的炸彈。雖然圖紙沒有署名,不過上麵的字很像鬆田的筆跡,拆彈手法、標注方式、用詞習慣也符合他一貫的風格。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讓鑒識課的同事幫忙做個筆跡鑒定。”
“那張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降穀零問。
萩原研二思索片晌,給了他一個準確的時間:“兩年前的6月。如果你需要更加具體的日期,可以去查公務郵箱收到郵件的時間。”
諸伏景光默不作聲地摩挲著那張圖紙。這意味著鬆田陣平很可能在兩年前就已經開始和普拉米亞作對了,而那時的他們根本不認識鬆田。
如果他真是普拉米亞的同夥,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把這些結構圖發到國內和國外,讓這麼多人一起對付普拉米亞?
萩原研二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詢問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你們是怎麼認識鬆田的?”
“組織針對鬆田的追殺令本來是由貝爾摩德接手的,因為她以前曾經殺過鬆田一次,但是沒成功。她說自己在紐約,抽不開身,就把任務推給了我。”降穀零解釋道,“我去殺鬆田的時候,他自己握住槍管扣動了扳機,朝心臟的位置開了一槍……我隻來得及將槍口挪開一點,他才沒有當場斃命。後來我覺得不能就這樣讓他死去,所以讓景幫忙救下了他。”
諸伏景光接話:“也就是說,假如貝爾摩德當初不推掉這個任務,而是選擇自己去殺鬆田,那鬆田根本沒機會認識我們兩個。他怎麼能預判貝爾摩德會把任務推給你?”
降穀零緘默不言。那個“千麵魔女”行事一向神秘隨性,難以預料,就連和她認識了五年的自己都揣摩不透,鬆田陣平又怎麼可能準確預判她的行為?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就提前兩年開始鋪墊,這樣真的值得嗎?
而且追殺令是組織首領親自發布的,鬆田陣平要是有能力左右組織首領的決定或者預測對方的行為,那還有必要接近兩個算不上高層的成員,冒著生命危險,耗費一年的時間騙取他們的信任嗎?
如果說鬆田陣平和組織首領、貝爾摩德都是一夥的,三人串通起來……那就更扯了,他早就知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是臥底,還會放任他們留在組織裡繼續調查?就算要放長線釣大魚,也不至於等了一年還沒收網。
“實話實說,我現在的心情很矛盾。”諸伏景光擰緊眉頭,“我怕怪錯了人,又怕信錯了人。”
“我的心情和你一樣。”萩原研二歎了一聲,“我們先靜觀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