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位是公安第四課的同事,觀月淩宇。”萩原研二給班長介紹的時候,想起了鬆田陣平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他說,伊達航也是他在上一個世界警校時期的好友之一。
他不動聲色地留意著鬆田陣平的神態,果然在對方眼底捕捉到了一絲懷念的情緒。
“你好,我是搜查一課的伊達航。”伊達航友好地對鬆田陣平伸出了手,“多多指教!”
鬆田陣平咽下差點說出口的一聲“班長”,禮貌地和他握手。“伊達警官你好,我是觀月淩宇。”
“紀香!紀香你怎麼了?”
三人剛聊了幾句,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眾人的驚叫,立刻過去查看情況。他們趕過去時,隻見九條紀香閉著眼睛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識。
伊達航在九條紀香身旁蹲下,伸手查探,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和心跳。他站起身來,向在場眾人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證。
“我是搜查一課刑警伊達航。這位小姐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我稍後會打電話報警。請安室幫忙封鎖現場,不要讓媒體進來。”
“我明白了。”降穀零在門外掛了一張“暫停營業”的牌子,隨後鎖上了咖啡廳的門。
伊達航簡單檢查了一下屍體,作出判斷:“死者的麵部和嘴唇呈紫紺色,口腔中有淡淡的苦杏仁味,皮膚黏膜為鮮紅色,像是□□中毒的症狀。”
“所以是誰給她下的毒?”降穀零看了看正對著演員們的鏡頭,“攝影機有正常運作嗎?”
“攝影機一直都在拍攝,我們全程盯著畫麵,沒看到有人下毒啊。”導演說,“在鏡頭裡,她們三個都是各拿各的飲品,根本沒有碰過彆人的杯子。桌上也擺著食物,但九條小姐還沒來得及吃,如果她真是被毒死的,毒藥肯定在咖啡裡麵。”
“那三杯咖啡是誰準備的?”伊達航問道,“是咖啡廳的服務生直接端過去的嗎?”
“不,是我端過去的。”說話的人是三位明星的經紀人菊池亮,“我比較清楚她們三個的口味,紀香喜歡卡布奇諾,要多放糖;小葵喜歡拿鐵,要多加牛奶;晴奈喜歡黑咖啡,什麼都不加。沒想到啊……竟然會出這種事!”
“這麼說,你可以趁著加糖的機會下毒。”萩原研二記得這個男人一直都在鏡頭之外,“畢竟攝影機可沒有拍到你。”
“我下毒?怎麼可能?”經紀人立即否認,“她是我帶過的藝人裡麵最紅的一個,我殺了她豈不是自斷財路?而且她跟著我這麼多年,我怎麼忍心殺她?”
“倒也不是沒可能。”木野葵冷笑道,“我昨天還在公司的辦公室外麵聽見你們兩個吵架呢。你罵她忘恩負義,說你煞費苦心找來那麼多資源,一手捧紅了她,現在她身價漲了,續約的事情就一拖再拖。她還威脅你,說如果開價不能讓她滿意,她就跟另一家公司簽約。”
“我們之間是有點矛盾,但我不至於殺她!大不了就跟她解約,我手下又不是沒有彆的藝人,何必為了這種事犯罪?”菊池亮的情緒十分激動。
“咖啡裡的冰塊都是服務生製作的時候放進去的,客人不容易通過冰塊下毒。”萩原研二推測道,“有沒有可能某人是在吸管上塗了毒藥,死者把吸管插進咖啡杯裡,喝了咖啡就中毒了?”
“吸管是我去前台拿的。”木野葵說道,“咖啡廳一開始沒給我們提供吸管,紀香說不想沾到口紅,我就去前台拿了三根吸管回來。”
“可是這種事很難查證。”伊達航咬了咬牙簽,“就算吸管上原本沒有毒藥,隻要咖啡裡有毒,她用吸管喝了咖啡,吸管必然會沾上毒藥,這並不能證明吸管本來就有毒……除非能找到凶手用來盛放毒藥的道具。”
“她的死亡時間是19點30分,咖啡是什麼時候送過去的?”降穀零問咖啡廳的服務生們。
榎本梓查看了收銀機的小票,將它交給降穀零。“三杯咖啡是在18點56分下單,大約19點11分製作完畢的。算上經紀人先生加糖、加牛奶的時間,應該在19點13分左右就送到桌上了。”
“攝影機的開拍時間是19點16分,九條小姐是在開始拍攝以後才喝咖啡的。”導演告訴他們。
“警官先生,說起來,紀香昨天收到過一封恐嚇信,會不會跟這個案件有關係?”菊池亮問伊達航。
“恐嚇信?”伊達航挑了挑眉,“你有帶在身上嗎?”
菊池亮拿出了一封信,交給伊達航。“我打算等紀香拍完今天這場戲就去報警的,所以一直帶在身上。”
恐嚇信沒有署名,內容很簡單,隻有短短的兩句話:“你做過的那些齷齪事,真以為彆人不知道嗎?像你這樣的惡魔,早晚會下地獄的!”
大家都在留意恐嚇信的內容和字跡,鬆田陣平的關注點卻不在這個上麵。他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張信紙,若有所思。
“觀月,你有什麼發現嗎?”萩原研二注意到鬆田陣平雙眼的焦距並不在那些字上,問了一句。
鬆田陣平迎上前幼馴染的視線,從容道:“這封恐嚇信的信紙很特彆,既不是人們平常打印使用的A4紙,也不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它比A4紙厚,比牛皮紙薄,表麵凹凸不平,摸起來有一些粗糙的紋路——這種紙張一般由純木漿製作,韌度強、易上鉛,通常被稱為素描紙。”
他說罷,隔著墨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眼前三人。
“普通人不會特意去買這種紙,買了也用不上。你們認識的人,有從事美術相關工作的,或者業餘愛好素描的嗎?”
“我……我有時會練習素描,我的工作間裡也有這種紙。”矢澤晴奈小聲說道,“但這種紙到處都能買到,不能證明恐嚇信就是我寫的吧?”
“她說得也有道理,那就先做個筆跡鑒定吧。”伊達航肅然道,“你們幾個,分彆照著這封恐嚇信的內容寫一遍,再交給鑒識課的警察鑒定。”
矢澤晴奈聽見這句話,臉色一白,低垂著頭沒再說話。
“我已經報警了,警視廳的同事們很快就會趕到。在他們出具驗屍報告和鑒識報告之前,所有人一律不得離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