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家簡單向三人敘述了自己兩世以來的經曆。他在摩天輪上殉職以後,就被重生係統帶到這個世界,開始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預言家所說的上一個世界,與鬆田陣平當初告訴他們的沒有區彆,就連一些細枝末節也一模一樣。
——即使是同一個人,在時隔一年之後複述自己編造的謊言,也很難做到完全一致,這無疑增加了這番話的真實性。
“雖然上輩子跟你們關係很好,但是我很清楚,現在你們不是我的朋友,因為這個世界的我們並不相識。”預言家說得很直白,“另一個我有意與你們交好,而作為預言家,我隻希望和你們保持合作關係,或者各自為戰。”
“預言家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萩原研二有點在意這個稱呼。
“在重生係統的幫助下,我可以大致預知未來的走向——不過,僅限於這個世界原本的劇情走向。如果是被人為乾預後發生改變的事件,我無法預測。”預言家如實回答。
“之前跟貝爾摩德接觸的人,以及被她殺死的那個人,都是你嗎?”諸伏景光問他。
“沒錯。她負責情報相關的工作,對外的身份又是大明星,我可以在影迷簽名會上見到她本人,和她搭線很方便。銀行卡裡的錢是她轉給我的,作為一些‘預言’的報酬。這也是我主動要求的,畢竟免費的東西總是會被人懷疑質量。”
“你賣給她的那些情報裡,有沒有對日本不利的消息?”降穀零接著問道。
“沒有。”預言家坦然道,“我給她的都是一些能夠證實預言真實性的情報,比如某代號成員將於某年某月某日加入組織,或是背叛組織的消息。又比如,某國總統選舉最終的勝出者是誰,某國將於某年某月某日發生幾級地震……看在戰線相同的份上,我不會出賣各國安插的臥底,隻會捅出那些原本就是壞人、後來因為利益糾紛之類的原因開始狗咬狗、離開組織後繼續作惡的家夥。至於組織相不相信,打算怎麼處置他們,我並不關心。”
聽起來,這位預言家像是個好人。
這時,服務員推門進來上菜,四人不約而同地保持了緘默。直至服務員上完菜離開包間,他們才卸下防備,一邊用餐一邊談話。
諸伏景光挖了一勺麻婆豆腐,放進自己碗裡。“組織為什麼要殺你?”
“大概是因為他們近年越來越依賴我的情報了吧。”預言家聳了聳肩,“我畢竟不是組織的成員,他們怕我提供假情報,又不想放我走,免得我把情報賣給他們的敵人,就把我殺了。”
“鬆田告訴我,係統給你安排的主線任務是:‘主動聯合日本警方以外的一切勢力,在規定時間內摧毀黑衣組織’。”
降穀零說到這裡,神色變得格外嚴肅。“你知不知道,這個係統為什麼要刻意避開日本警方?”
“我也不清楚。按照我的猜測,可能是因為日本警方之中還有其他內鬼。內鬼大概率不在警察廳裡,否則你早就暴露了——跟諸伏一樣。”
諸伏景光聞言一怔。“我的身份暴露了?”
“按照上一個世界的軌跡,你26歲就死了。”預言家語出驚人。
其實他還有一種猜測,隻是沒說出來——係統阻止他主動聯合日本警方,還不讓他在警校期間認識這些同期,恐怕是為了增加任務難度。否則,他身邊有這幫知根知底的兄弟,又有重生係統和日本警方的支持,想完成任務根本不是難事,何必費儘心思,單槍匹馬與FBI、CIA和MI6的人周旋,想辦法和他們合作擊垮組織?
“那……為什麼這個世界的諸伏沒事?”一直表現得從容自若的萩原研二也開始緊張起來。
“因為我提前除掉了那個發現他身份的內鬼。那家夥名叫森山宗夫,代號馬德拉,你們兩個應該都聽說過。”預言家漫不經心地吃著碗裡的菜,“我告訴貝爾摩德,他背叛了組織——這是我給她的第一個假情報。再過幾天,我就收到了他的死訊。”
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諸伏景光思索半晌,重新審視著眼前的人。“我們怎麼判斷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預言家冷笑一聲,直接擱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來。
“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我也沒必要坐在這裡,就算沒有日本警方,我照樣能完成任務。祝你們用餐愉快。”
他說罷沉下臉色,不顧前同期們錯愕的反應,轉身就走。
鬆田陣平一直安靜地旁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見這一幕終於忍不住了:“喂喂,你也太不給麵子了吧!你怎麼能這樣對他們?”
“你還是太年輕了,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嗎?”預言家在心裡回了一句。
“預言家!”
諸伏景光連忙拉住他,放輕了聲音向人道歉:“對不起,我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隻是事關臥底任務和我們自身的安全,不得不謹慎一些。謝謝你願意幫我。”
“對啊,鬆田你彆生氣了。”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打圓場,“這麼多菜,我們三個人可吃不完,這頓我請客怎麼樣?”
在三人的勸說下,預言家“不情不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舊冷著一張臉不吭聲。
鬆田陣平以另一個視角看著他的表演,輕嗤一聲,倒是很好奇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眼看氣氛有點尷尬,降穀零試著岔開話題:“我們主動找你合作,這樣就不會違反你‘主動聯合日本警方以外的友方勢力’的主線任務了吧?這相當於你被動聯合了我們。”
預言家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考這種方法的可行性。
“我們今天在這裡談話,算不算是主動聯合?”諸伏景光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