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本章有非常殘酷的刑訊劇……(2 / 2)

——“帶著榮耀和使命感服務國家與國民,尊重人權,公正且親切地履行職務,嚴守紀律,保證團結,每日三省吾身,提高能力,充實自我,保持清正而踏實的生活態度……這就是警察,對吧?”

每次感覺自己快要熬不住的時候,他就會一遍遍地回想這番話。警校生曾經意氣風發的話語流淌在心間,為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注入源源不斷的力量。

兩個小時過去了,鬆田陣平仍舊沒有對朗姆吐露一個字。

“這小白臉還挺硬氣,還以為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凱爾弗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你叫鬆田陣平,是吧?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鬆田陣平疲憊地闔著雙眼,沒有理會對方的話。他的嘴唇已被咬得血跡斑斑,濕透的襯衫緊貼在他身上,整個人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狼狽不堪。

倘若不是因為胸口還有一點微弱的起伏,旁人看見那青白的臉色,大概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降穀零捏住了自己的指節,不過一瞬,又不動聲色地鬆開。他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與氣息,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進屋之前,他和貝爾摩德的手機都已經被朗姆沒收,現在隻有手表能告訴他確切的時間。

“波本,你似乎很著急?”朗姆朝他這邊看了過來,“這是你第二次看手表了。”

“你不是很喜歡說那句話嗎?時間就是金錢。”

降穀零聳了聳肩,微笑道:“你把我們兩個叫過來,難道就是想讓我們看這種無聊的戲碼?朗姆先生,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凱爾弗將刀尖刺向鬆田陣平的左眼時,他終於痛得昏厥過去,被鐵鏈束縛的手腕也在掙紮間磨出了數道血痕。

才解脫了兩分鐘,他又在冰水的刺激下驚醒,身軀隨著寒冷和疼痛不住戰栗。

他再次睜眼時,眼神忽然發生了些許變化——彆人大概看不出來,但降穀零一眼就能認出這不是鬆田陣平,而是沉睡在他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

預言家蘇醒了。

隨後,降穀零看到那個向來冷峻疏離、不苟言笑的預言家勾起嘴角,輕輕笑了一聲。

他的左眼已經被人刺瞎,血流不止,身體因劇痛和失血將近虛脫。他被血糊了半張臉,卻依然在笑,似乎在說:“我還撐得住,彆擔心。”

降穀零看得眼睛一熱,立刻移開了視線,不敢再與他對視。

這是預言家第一次對他笑。降穀零總覺得,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表情。

恍惚間,他的眼前閃過飄舞的夜櫻,身穿警服的卷發青年身手利落,朝他揮出一道淩厲的拳影。

——“警察都是一群王八蛋!”

桀驁的警校生在他身側坐下,毫不掩飾地吐出狂妄的言語。

——“敢打偏就殺了你哦,零!”

他將拚裝完畢的槍扔了過來,恣意的笑顏背後滿懷著對同伴的信任。

降穀零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緩緩呼出。他逼迫自己努力回想,卻再也想不起更多的畫麵。

同樣的笑意,在降穀零眼中是安慰,在旁人眼裡就成了羞辱性質的嘲笑。

落到這種地步還笑得出來,無疑是一種囂張的挑釁。凱爾弗惱羞成怒,狠狠往他肋下踹了幾腳。

“你還敢笑?找死!”

預言家被踢得弓起身子,張嘴嘔出一口鮮血,緊擰著眉痛苦喘息。剛才那一下太狠,他的肋骨恐怕是斷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紮傷內臟。

降穀零聽著那骨裂般的聲響,心尖一顫,咬緊了後槽牙。他意識到兩頰緊繃的咬肌有可能出賣自己,旋即放鬆下來,以譏諷的口吻啟唇道:“活該。”

貝爾摩德纖細的手指夾著香煙,輕輕彈去了燃儘的煙灰。回憶在繚繞的煙霧中逐漸浮現,一切宛如發生在昨日。

“貝爾摩德,彆上那趟飛機。”身穿黑西裝的男子叫住了她。

“怎麼了?”

她駐足回首,美豔的容顏倏而變得銳利。“我趕時間,你最好給出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飛機上有炸彈,我已經聯係了機場的工作人員,讓他們緊急排查。”預言家淡淡道,“不怕死的話,你就上去吧。”

貝爾摩德微微揚起眉梢,也沒問他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反正這個人一向無所不知。

她站在原地等候片刻,果然聽見了機場的廣播:“這裡是航班改簽的通知:因飛機突發故障,請乘坐日本航空JL260次航班從成田飛往紐約的乘客,儘快到服務台辦理改簽手續。不便之處,敬請諒解。”

……

貝爾摩德抽回散亂的思緒,隔著煙霧朦朧的屏障,看向了身披血色的預言家。

一個黑警。

一個表現得唯利是圖、貪婪狡猾、仇恨警方的黑警,竟然有如此傲骨,硬是在朗姆手下撐了幾個小時都沒有鬆口。

隻要他給她和波本扣上背叛組織的罪名,就能轉移朗姆的注意力,少受點皮肉之苦,但他偏偏沒有。

這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