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悠回頭看了三人一眼。李江白邁著步子過去，一手搭在門把手上，和陸悠悠對上視線。

“開門。”

低沉微啞的聲音透過門悶悶地傳進來。

李江白睜大了眼，有些熟悉的聲音。像是他在昏迷過去，最後關頭聽見的。

陸悠悠皺著眉，睜著圓眼看了眼發呆的李江白，低聲喊他：“李江白，要開門嗎？”

李江白讓開身，拉開門。

屋內暖黃的燈光斜斜地照在周湛臉上，眉眼過於柔和，看上去沒有一點攻擊性。

周湛徑直走進屋內，李江白關了門，和陸悠悠一起跟在周湛身後進了裡邊。

趙仙仙看到進來的陌生人之後有些警惕，猜疑的眼神一直落在周湛身上。江隱熙抿著唇，盯著周湛問：“你是誰？怎麼到這來的？”

周湛的視線落在隱匿在陰影裡的李江白身上，揚唇一笑：“跟著他來的。”

三個人的視線馬上移到了李江白身上，有不解和防備。

李江白怔了一下，有些驚訝：“什麼……？”

周湛勾著唇角，挑眉看他：“還裝傻？”

陸悠悠有些不相信，看著李江白詢問：“不是吧？你真的是……”

李江白攤開手，歎了口氣，隨後視線鎖定周湛，冷著臉走過去，兩手撐在周湛坐的椅子兩邊的扶手上，矮下身直視著周湛，用氣音說：“和我對視的那個NPC就是你吧？”

他頓了一下，視線不自覺落在周湛左耳耳垂的痣上，“另外，接住我的也是你吧？”

周湛沒說話。趙仙仙抱臂看著親密接近的倆人，輕咳了幾聲，“你們差不多夠了，現在這種時候還光顧著調情？”

李江白直起身，笑眯眯地望向趙仙仙：“嗯？又被你知道了？”

趙仙仙噎了一下，江隱熙嘴角一抽，有些難以置信：“你……喜歡他？”

陸悠悠摸著下巴推測：“難怪你跟女孩子不怎麼親近，原來你們都內部消化了，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帶他來的？”

趙仙仙：“看不出來，你還挺重色輕友的。”

李江白出聲打斷她們，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笑著接話：“我很吃顏的，長得好看當然跟著他五官跑了。”

周湛支著下巴，視線在李江白身上繞了幾個來回，像是要把人看穿，他淡淡地開口拆台：“可是我不是gay。”

李江白：“……”

趙仙仙：“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靜如江隱熙也忍不住笑出聲，陸悠悠撐著桌麵，揚唇調笑：“怎麼辦呀？內部消化不了了。”

李江白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沒關係，隨緣嘛。”

五個人聊得開心，沒有注意到被從外麵打開的門。

一隻看不出本來樣子的沾滿血的黏糊糊的東西立在門口，腳尖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點著地麵。

那東西甚至是隻用腳尖著地！

麵向門坐的趙仙仙笑完抬頭的時候看到了這駭人的一幕，失聲尖叫起來，“啊！門口有——有人！”

其餘四人目光移向門口，陸悠悠膽子小，嚇得躲到江隱熙身後，眼圈泛紅。

暗紅色血珠順著腳滴在地麵上，李江白看清楚了，並不是以詭異的姿勢踮著腳尖著地，而是被掛在了門上。

屋外昏沉黯淡的天穹也像是被血染紅了一樣，透著詭異的氣息。

李江白呼吸滯了一瞬，是死去的玩家的屍體，但現在，已經沒有了雙手。

像是被生生撕扯下了她的手，止不住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很快，地麵上暗紅色的血跡便洇了一片地。

趙仙仙的聲音有些抖：“她……她是不是……陳怡？”

陸悠悠沒忍住乾嘔了幾聲。

饒是江隱熙都偏頭移開了視線。

李江白站著，皺眉冷淡地開口：“真是一群怪物。”

周湛站起身，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NPC的身份一樣開口：“你們或許需要去宮殿裡看看情況，順便提醒你們，要記得好好地仔細地看每一處地方——”

周湛繞過李江白，從吊在門上的女玩家身邊側過身，輕輕鬆鬆地繞過去，身形隱匿在夜色裡消失不見了。

李江白麵色沉沉，有些憤懣。

江隱熙偏著頭開口問：“要聽他的話，去宮殿看看嗎？”

李江白冷著聲音，悶悶地開口，“去，既然那群怪物那麼喜歡鬨事，就讓它們，鬨個夠。”

夜色裡，宮殿的一隅，女人帶著joker麵具，端著酒杯，手腕上紋著一處小醜狀的紋身，很小一片。

“這可是第一份大禮呢～”

“你們會喜歡吧？嗬嗬——”

被吊在門上的屍體被風吹得小幅度地晃動著，凝血粘在身上，被撕扯拉裂的手，血肉混雜著砸在地麵上，臉被頭發遮住了，估計也很駭人。

替身的玫瑰被怪物碾死，哀叫的夜鶯在為玫瑰高唱。

可是野蠻生長的玫瑰，永遠不會甘心離開自由。夜鶯還在哀叫，在日落之前，為玫瑰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