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不情不願地拿著鑰匙,帶著李江白往地下室走。
黑白相間的女裝有些短,荷花邊圍裙係帶繞到腰後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一長一短的係帶隨著周湛的動作被帶動著。
再下麵就是白絲襪包裹著筆直勻長的雙腿。
李江白視線在周湛身上打了個轉,聲音在鑰匙相撞的聲響裡傳進周湛耳中:“所以你讓我們來宮殿是為了什麼?”
周湛沒回話,直到開了地下室的門才板著臉回身瞟他幾眼,一手拽過李江白壓低聲音道,“救人。”
李江白裸露的手臂貼上周湛的手,肌膚相接,周湛身上的暖意順著倆人相觸的地方傳過來。
“……李江白?李江白?”周湛蹙眉喊了兩聲,看著李江白臉上癡漢一樣的表情翻了個白眼,“彆亂想了。”
李江白正經地看他,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你繼續。”
周湛感受著他越貼越近,往一側靠了一點。
“行了,進去再說。”
周湛拿著門口的燭台彎著腰走下狹小的樓梯,李江白緊跟其後,在前麵忽明忽暗的燭火裡細細描摹著周湛的身形。
視線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不太正經的地方。
然後……
他看到了周湛穿在性感的女仆裝下的紅底綠紋花褲衩。
李江白的眼神從不解到難以置信再到看不下去。
就像是世界上最香甜最嫩滑的食物擺在你麵前,但你嘗了才知道那其實是粑粑做的。
“周湛,你……”
李江白有些乾澀地開口,剛想說後半句就見到周湛停了下來。
李江白不動聲色地蹭到周湛身邊,緊貼著他,目光隨著周湛指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牢裡,一個女人被綁著手腳,頭被迫仰起,一滴又一滴的水不快不慢地滴在她額頭上。
女人眼下烏青一片,眼裡滿是血絲,,嘴裡念念有詞,時不時還低啞著聲音嘶吼一聲,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
李江白頓著,有些難以形容看到這幅情景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誰,也知道為什麼她會在宮殿裡,但他始終沒有想到,為什麼「她」會這樣對自己的愛人。
現在應該不算是愛人了。李江白在心裡暗道。
周湛走過去,李江白也緊跟著。
女人察覺到有人來了,睜著血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們。李江白站在周湛身側,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女人。
周湛將燭台遞給李江白,自己則在那一串鑰匙裡找著牢門的鑰匙。
女人的眼角劃過一滴淚,因為這種詭異的姿勢滑落到鬢發裡,嗓音是說不出的沙啞:“……不用找了……鑰匙在「她」那……”
李江白垂著眼簾,看著地麵,這裡需要可憐的人太多了,如果聖母心泛濫的話,他早就死了。
因為撞在槍口上死去的陳怡,因為不願意放棄自由的而被囚禁的玫瑰,還有被永遠困在權力這把椅子上的「她」。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怪物們沒有可以被同情的理由,隻有腐臭的心。
周湛沒有找到鑰匙,也許有意為之,或許又是鑰匙真的不在這。
李江白瞟了周湛一眼,一手插兜,將燭台舉高了一點,跳躍的火燭發出的暖黃色亮光打在周湛側臉上,眼裡倒映著火苗。
“……”
“……”
“……”
又一片死寂,李江白側過頭,看向地下室另一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有人,不,有怪物在那看著他們。
脊背上湧上來一陣頭皮發麻的感覺,李江白收回視線,心裡狂念阿彌陀佛。這種感覺有些上頭,李江白滿腦子都是這種感覺,一陣又一陣發麻的感覺從脊骨湧上。
第六感有些過於強烈。
“先走吧,有些不對勁。”李江白警覺地審視著周圍,那些被黑暗籠罩的地方像是要壓迫過來吞下唯一的光亮一樣。
周湛沒有動。
李江白緊鎖著眉,用力捏著周湛的手腕,沉聲道,“走!”
周湛卻笑出聲,一手反抓住李江白的手腕,腦袋扭過一百八十度,以一種詭異萬分的姿勢看向李江白,不斷向上咧開的嘴從嘴角撕裂,血跡洶湧著冒出來,滑在臉上,眼睛睜得過分的大,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是怪物。
李江白呼吸和心跳像是停住了。
那不是周湛,隻是一隻披著彆人的皮的怪物。被鎖在牢裡的女人流著淚劇烈掙紮起來,嘶吼著讓李江白快走。
來不及等了,再晚一點就要噶了!一腳踹開抓著他手腕不放的怪物,兩腳一蹬就飛快地往出口跑。
那怪物穿著女仆裝,手腳並用在地上扭曲極速爬行,露出的大花褲衩跟這恐怖駭人的氣氛一點也不搭。
怪物的嘶吼在李江白身後,帶著壓迫感,李江白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穿著花褲衩女仆裝的怪物追。
不斷加速的心跳和怪物在身後追他發出的聲響,無一不在刺激著李江白。
終於,光亮就在眼前,李江白不敢有一絲懈怠,燭台因為奔跑帶起的風吹熄,顧不上亮不亮,他先不要涼了再說!
快要到地下室出口時,李江白隱隱看到了一個女人——
是陸悠悠!
李江白瞳孔緊縮,大罵了一聲,看著那抹光亮從自己眼前消失。
陸悠悠把門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