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剛響,沙華一個箭步衝出門,直奔美術樓。
數學老師淡定扶起差點被沙華撞歪的眼鏡:“...然後再把這個公式代入...”
教室裡響起一片唉聲歎氣,隻恨自己不是藝術生。
美術樓一般沒什麼人,很冷清,但她依然在接近門口時踮著腳放慢了腳步,躲在窗戶邊探頭。
風一陣陣吹過窗簾,陽光透過百葉窗一縷一縷的映在畫畫人的側臉,光影明暗交錯之間,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竹子專注的一遍遍描繪著。
隻要她開始畫畫,眼中就會寒意淩然,連瞳孔也散發著鋒利的冷光。但她一旦看向自己,寒意散去,黑曜石一般的眼浮動著柔光。
竹子的笑很特彆。她會先挑起右眉,嘴角微微上翹,笑紋浮現,略大的門牙像隻小兔子,明明冷淡的身影突然增添了可愛,卻不顯突兀,有種莫名的和諧。
溫柔得讓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怎麼不過來?”
“打擾到你了嗎?”沙華踱步過去,雙手交叉背在身後彎腰歪頭問。
“怎麼會。”竹子把畫卷起放入畫筒,起身拉沙華,“走吧,帶你去吃東西。”
“乾嘛,不讓我看畫?”
沙華眯起眼睛:“有小秘密了哦。”
“畫完給你看。”
竹子說完摘下眼鏡好笑的揉著她的頭。
“你應該很適合帶金絲邊眼鏡吧,感覺很有鐵t氣質。”說完她自己都笑了。
無視竹子被氣笑的臉,她繼續說。
“你們班要表演什麼啊,我要演白雪公主誒。”說完拉起及膝校裙美美的轉了個圈,複而想到什麼又歎了口氣。
“你要是能演我的王子就更浪漫了。”
“誰說我不是。”竹子一手背後,一手伸出。
“那讓我來送公主殿下回家好嗎?”
沙華矜持的伸出小手。
回到家換完鞋後,扭頭就看見父親坐在沙發上讀報紙。
“真稀奇,今天這麼早不用加班啊?”
“飯局取消了。”沙父百忙之中抽空看她一眼,“她送你回來的啊?”
沙華走到茶幾邊抓了幾顆葡萄,邊吃邊回答:“不然還有誰啊。”
半天沒等到答複,沙華就轉身上樓準備卸妝。
“要好好對人家啊。”
聽到這裡,她在二樓樓梯間回頭,她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因為沙父壓根就沒抬頭。
洗完澡護完膚後已經九點多了,沙華調好鬨鐘避免第二天又遲到罰跑圈。
做好一切後她仰倒在床上,反轉看著掛在窗邊的貝殼,在叮叮作響的聲音中她忽然回憶起了她們的第一次見麵。
那是四月份,春日晴晝,剛開學就要舉辦藝術展,美名其曰培養學生藝術細胞。
無論畫成什麼樣都能參加,奈何大家的藝術天分好像並不高,所以導致一片牛鬼神蛇。
沙華和朋友站在其中一幅畫前,細細揣摩作者的用意。
“這確實是答辯吧。”沙華深思熟慮過後還是開口。
待朋友點頭後,她崩潰。
“我眼睛臟了!”說完捂著眼睛向前走,“我要回去洗洗。”
“哇你快看這幅!”朋友鬼吼鬼叫。
“你在我這已經沒有信用了,剛才叫我看答辯的就是這個語氣吧。”
話是這麼說,但她還是放下手想看看另一位校友的神奇大作。
居然是一幅油畫。
畫中少女用粉色發帶盤起長發,但依舊有發絲俏皮的垂在耳邊,她穿著潔白的長裙側坐在花園中,嫩黃色的花朵愈發襯得她嬌豔欲滴。
美女誒。
文盲的沙華這麼形容到。
朋友扶著下巴,陷入深思:“我怎麼覺得...”
“你認識竹子嗎?”沙華看了眼作者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