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玉眯著眼睛,凝視著眼前的梁羨,很快反應過來,眼前的梁羨根本不是做夢,而是真真切切的梁羨。
他瞬間收斂了表情,淡淡的接口道:“卑臣夢到……君上橫掃諸國,百姓安居樂業,歌舞升平,東夷之國儘數來賀。”
梁國在一百七十四個諸侯國之中,地處東方,乃是東方最強大的諸侯國之一,白清玉這幾句顯然是在拍馬屁的敷衍了。
梁羨挑眉,如何能聽不出他在敷衍,但本也就是隨口問問,沒不要刨根兒問底兒,道:“丞相,孤前來政事堂,是有要事想讓丞相蓋印的。”
白清玉心想,能是什麼要事兒?往日裡也不過是今日想要修繕這個宮殿,明日想要營建那個宮殿罷了。
梁羨拿出詔板,詔板上已經用了梁羨的國君大印,唯獨空著一個角落,笑道:“丞相,孤打算著大司馬之孫姚司思入宮為虎賁軍陛長,你可有異議?”
“姚小君子?”白清玉著實吃了一驚,他還以為隻是營造宮殿的小事兒,國庫還算充盈,若是梁羨想要擴充宮殿,白清玉打算不妨由著他,反正梁羨這個昏君也不過三年的光景,說不定宮殿還未建好,他人已然不在了。
誰成想竟然是關於大司馬之孫的事情。
難道……梁羨不著痕跡的眯眼,心中千回百轉,難道梁羨想要拉攏大司馬?在所有人眼中,姚司思這個紈絝惡霸是沒有拉攏價值的,如今的白清玉也沒有看到姚司思的價值,所以白清玉第一個反應,是昏君想要拉攏大司馬。
但也不對,若昏君想要拉攏大司馬,直接提拔姚錚的兒子便好,姚錚的兒子們都在朝中做卿大夫,沒必要讓一個綺襦紈絝進入朝廷。
白清玉詢問道:“卑臣敢問君上,君上為何突然提拔姚小君子?可是有什麼特彆的用意?”
當然了,孤想要騎千裡馬!
但這樣的用意,梁羨故意沒有告知白清玉,而是半真半假的笑道:“因著……姚司思長得好看。”
他這說辭十足吻合自己昏君的定位,白清玉的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輕蔑的冷笑,並沒有深究,昏君在意的,果然隻是皮相罷了。
白清玉沒再多問,拿出丞相金印蓋上,梁羨興高采烈的捧著詔板走了,即刻將詔板上檔子,一式兩份,一份保存在大梁宮的治朝宮殿之中,另外一份派遣寺人前往大司馬府上,宣讀招辦。
正巧,提拔姚司思的第二日,便是朝會的日子,每逢朝會,虎賁軍陛長都會手指長戟,在朝會大殿中戍守。
今日梁羨特意起早了一些,提前來到治朝的朝會大殿,一眼便看到了戍守在大殿台階之下的姚司思。
姚司思一身戎裝黑甲,完全看不出哪裡像是一個紈絝惡霸,反而通體襯托著正直之氣,腰杆子拔得筆直,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奶凶錯覺。
梁羨走過去,笑道:“姚陛長。”
姚司思一板一眼的作禮:“拜見君上!”
梁羨親自將他扶起來,左右打量著姚司思:“雖小君子平日裡的打扮,也十足的俊美倜儻,但要孤說,還是今日這身戎裝,更加襯托小君子,令小君子看起來意氣風發,無可限量,將來必是我大梁的不世猛將!”
姚司思從小有一個夢想,那便是成為大夫姚錚那樣的大英雄,統領三軍,為大梁守土開疆!
然,姚司思從出生開始便是災星,他雖與文姚是雙生姐弟,但秉性不如文姚柔和,文姚才華橫溢,知冷知熱,而姚司思的性子未免有些大咧咧,說話也不好聽,久而久之,姚司思的口碑便變得一落千丈,提起他都會用紈絝、惡霸等等詞眼形容,誰會想到姚司思的心竅中,也有如此遠大忠義的抱負?說出來怕是要遭人嘲笑。
姚司思睜大了一雙眼睛,眼白都露出來了,不可思議的盯著梁羨,一看便是被感動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顫抖著,迎著照入治朝大殿的第一縷昭陽,仿佛最閃耀的日光,活脫脫一雙小狗眼。
若此時姚司思的頭頂有耳朵,一定會對著梁羨猛晃耳朵,若此時姚司思的身後有尾巴,一定會對著梁羨猛搖尾巴。
姚司思不敢置信的道:“君、君上,真的如此看我?我以後也可以上戰場,做將軍?”
梁羨一笑,讓自己顯得像一個溫柔的鄰家大哥哥,開始畫大餅:“孤不隻是相信你可以上戰場做將軍,還相信,你定然會超越你的大父,成為我大梁舉世無雙的戰神。”
大餅嘛,越大越好,越遠越好!
姚司思果然更加感動,一雙小狗眼亮晶晶的閃爍著。
叮咚——
是好感度的提醒。
姚司思:+88
姚司思正負搖擺不定的好感度終於定型,不止變成了正數,而且正的非常高,是梁羨目前為止見到最高的好感度。
姚司思歡心之餘,臉頰突然漲紅,趕緊垂下頭去,有些結結巴巴的道:“謝、謝君上賞識,卑將定然……定然肝腦塗地,不負君上所托!”
羣臣與丞相白清玉進入治朝大殿之時,便看到君上破天荒的提前到了,不隻是到了,還在和殿中的一個陛長談天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