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除了梁羨本人,其他三人全都呆愣住,太子昭明為人頗為正派,乾笑了兩聲:“梁公說笑了。”
姚司思反應良久,心裡暗忖著,君上果然便是君上,三兩句話竟震懾住了舒國太子,果然君上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必然是表麵孟浪而已。
白清玉的腦海中並不像姚司思想了這般多,隻有兩個字——昏君。
梁羨笑眯眯的道:“孤可沒開頑笑哦。”
太子昭明咳嗽兩聲,岔開話題道:“梁公其實心竅裡也清楚,舒晦他並非真正想要聯姻,畢竟說句大實話,貴國與我舒國,一直不怎麼和睦。”
梁國和舒國身為東方兩大強國,自然是互相不服氣的,有句古話叫做“遠交近攻”,遠方的國家可以結交,而近處的鄰國隻要接壤,必定產生糾紛,何況是不相上下的兩大強國呢?
梁國與舒國比鄰,但是沒有舒國那麼多的鹽產,自然眼紅。而舒國雖然鹽產量豐富,但地盤子太小,加之他乃是東夷之國,素來被正統封國鄙夷,如此一來兩邊老死不相往來,這麼算一算,也有五十年沒好好兒的邦交過了。
如是這樣的境地,舒國的二公子晦,又怎麼可能真正與梁國結親呢?怕隻是緩兵之計罷了。
或許除了緩兵,還有其他的小道道兒也說不準。
太子昭明為了表達誠意,道:“昭明之所以說這次姻親必然不是出於真心,不隻是貴國與我舒國之間乾係不和,還有另外一點。”
“哦?”梁羨問:“是什麼?”
太子昭明道:“或許梁公不知情,但舒國之內儘人皆知,昭明那小妹,也就是即將姻親前來的國女,其實……心有所屬,非君不嫁。”
梁羨還真沒聽說過,畢竟隔著國家,兩國又是仇敵關係,這樣的八卦很難傳播過來。
舒國的國女有一個情郎,國女十足愛慕情郎,一心一意,癡心不悔,而那個情郎在舒國的宮中做巫醫。
在這個年代,醫學還沒有得到發展,巫醫非常普遍,尤其是在舒國這樣的東夷之國。顧名思義,就是會一些醫術的巫師,也可以說是會一些醫術的神棍,總之口碑都不太如意。
太子昭明的父親還在世之時,非常寵愛一個側夫人,有一日側夫人生了怪病,不思飲食,巫醫為了向上爬,提出自己可以治好側夫人的疾病,這一二來去的治病,耽誤了最佳治病的機會,結果可想而知。
原本隻是不思飲食的小病,愣是將側夫人治得生生餓死了!
梁羨道:“還有這樣的庸醫?”
太子昭明道:“君父雷霆震怒,將那巫醫抓住便要車裂,但小妹癡心於巫醫,為巫醫苦苦求情,還將他從圇圄中偷偷放走,給了巫醫一大筆財幣,讓他去中原討生活,等掙了生活,再回來娶她。”
梁羨一笑:“那太子您的小妹,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簡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
太子昭明苦笑道:“誰說不是呢?那巫醫一去杳無音信,小妹苦苦等待,非那巫醫不嫁,任是昭明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行。而那巫醫……”
梁羨道:“不會叫陳世美罷?”
拿了書國國女的錢,出去誤打誤撞闖出了一番天地,結果嫌棄舒國是東夷小國,不想回去娶國女了?
太子昭明可不知陳世美是誰,愣了一下,道:“這……巫醫確實姓陳,名喚陳金石。”
陳金石?沒聽說過啊,梁羨努力回想自己看到的係統資料,裡麵好像沒有這個人物。
白清玉則是眯了眯眼睛,道:“是他?”
梁羨回頭道:“丞相,你可識得這個陳金石?”
白清玉嗤笑一聲,那語氣頗為不屑的道:“不隻是卑臣識得,陛下您也識得,這陳金石可不便是國師大人沒有成仙之前的名字麼?”
國師!
那個負心漢巫醫,竟是國師!
太子昭明點點頭:“此人,正是貴國的國師。”
一個在舒國治死人的半吊子神棍,跑到梁國來做國師,還天天煉丹進貢,怪不得,這不吃死人等什麼呢?梁羨沒想到,國師還是有前科的。
太子昭明道:“恕昭明之言,小妹這次同意遠嫁,恐怕……是聽說陳金石正是貴國的國師,所以才會答應前來,真正的目的,並非是嫁與梁公作為夫人。”
梁羨滿不在意的擺擺手:“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孤倒要看看,這個公子晦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是了,”梁羨對太子昭明眨了眨眼目,彆有深意的道:“這次貴國的送親特使,可是太子您的老熟人呢,正是趁著太子您燕歇,偷偷捅了你一刀的舒國國相鄒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