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昭明一身梁國虎賁軍的打扮,黑甲加身,頭盔壓得很低,如此一來根本沒人能發現他真實的身份。
太子昭明登上輜車,道:“梁公。”
梁羨並不意外點點頭,道:“舒太子來了,也坐。”
“謝梁公。”太子昭明彬彬有禮,謝過之後才坐下來。
白清玉微微蹙眉,原昏君並非叫了自己一個人來參乘,還喚了太子昭明前來?白清玉一方麵鬆了口氣,免得自己與昏君獨處,還要多方搪塞與他,另一方麵,白清玉心竅裡又有些隱隱的空虛,仿佛……失落一般?
白清玉的眉頭皺的更是死緊,不著痕跡的握了握拳頭,自己為何會有這樣奇異的感受?
“舒太子,”梁羨並未發現白清玉的天人交戰,對太子昭明道:“情況便是如此,你這個弟弟,還真真兒是狼子野心,他不隻是要除掉太子你,還要除掉鄒安瑾。”
太子昭明似乎沒想到,公子晦竟要把他的“恩人”鄒安瑾除掉,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沉聲道:“還請梁公示下,如此機密之事,梁公大義告知與昭明,必然是想要昭明有所行動。”
“聰明。”梁羨誇讚道:“舒太子不隻是長得好看,還很聰明,孤就喜歡與聰明人講話。”
白清玉看了一眼“和諧”的昏君梁羨與太子昭明,那二人本不是同類人,可以說秉性大相徑庭,竟能聊的如此投機。
太子昭明笑了一聲,他的笑容雖溫文儒雅,但大抵是苦笑:“因著昭明知曉,我舒國自詡東方強國,然其實無論人口、兵力還是國力,都無法與貴國比擬,公子晦狼子野心,隻會斷送我舒國與貴國的邦交乾係,到時候兩國一旦開戰,百姓國人便像是躺在乾柴上炙烤,昭明身為舒國宗脈,實在不忍看到國人生靈塗炭。隻要能打破公子晦毒計,昭明原肝腦塗地!”
梁羨擺手道:“舒太子您言重了,並不需要您的腦漿,隻需要舒太子你稍微出一點點力氣,勾引勾引……鄒安瑾。”
“勾、勾引?”太子昭明顯然是個正經人,一時間竟打了磕巴。
白清玉已然適應了梁羨的說話風格,平靜的解釋道:“為獵鷹淬毒的毒藥,正在鄒安瑾手中,君上的意思是,想請舒太子轉移鄒安瑾的注意力,如此才好將毒藥偷梁換柱,將計就計。”
梁羨撫掌道:“無錯無錯,丞相總結的言簡意賅。”
白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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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近郊,宗室獵場。
扈行的大部隊已然抵達獵場,今晚安頓一晚,明日便開始狩獵。
國師陳金石趁著夜深人靜,偷偷的來到鄒安瑾的營帳邊,將人叫出來,鬼鬼祟祟的道:“不知鄒相打算何時動手?何時淬毒?”
鄒安瑾實在沉得住氣,淡淡的道:“不著急,明日才開始狩獵,如此大型的夏狩必然持續三日以上,第一日便動手,你不覺太著急了麼?小不忍,亂大謀。”
陳金石雖然著急,但他不能自己動手淬毒,必須要讓鄒安瑾動手,如此最後才能揭發鄒安瑾,給公子晦一個殺死鄒安瑾名正言順的理由。
陳金石隻好唯唯諾諾的道:“是是,鄒相您說的的確是這個理兒。”
沙沙……
一隊梁國虎賁軍從附近巡邏過去,鄒安瑾本沒當回事兒,隻是漫不經心的瞥斜了一眼,卻如遭雷劈,登時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那虎賁軍的背影。
“是他?”鄒安瑾喃喃的道。
“鄒相?”陳金石見他發愣,奇怪的看過去,隻看到了巡邏而去的虎賁軍,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鄒安瑾臉色嚴肅起來,道:“隔牆有耳,國師先回罷。”
說罷,急匆匆往前而去,追著虎賁軍巡邏的路線,甚至是一路趨步小跑。
虎賁軍一直向前走,轉了一個彎便不見了人影,鄒安瑾跟上去沒看到任何人,隻剩下黑洞洞的營地。
他眯著眼睛,微微出神,口中喃喃的道:“難道是我看錯……嗬!”
鄒安瑾說著,便要後退,折返自己的營帳,他剛退了一步,後背撞到了什麼溫熱而堅硬的物什,下意識回頭一看,登時倒抽一口冷氣。
一個身穿梁國虎賁軍黑甲的高大男子,緊緊貼著鄒安瑾,站在他的背後,二人之間一點子空隙亦沒有,是太子昭明!
鄒安瑾立時便想逃跑,“啪!”他的手腕被太子昭明一把擒住,強硬的拖拽回來,鄒安瑾想大聲呼救,又被太子昭明寬大的手掌一把捂住口鼻,反手將鄒安瑾桎梏在輜重的箱子上。
鄒安瑾身材瘦削,哪裡是太子昭明的對手,雙腳騰空還不忘了使勁去踹對方,太子昭們乾脆曲起膝蓋在他的腿間狠狠一抵。鄒安瑾倏然打直纖細的脖頸,被捂住的嘴巴發出唔的一聲,眼神迷離起來,充斥著氤氳的水霧。
太子昭明的嗓音在鄒安瑾耳畔響起,不再那般溫柔儒雅,也不再那般彬彬有禮,帶著一股低霾的沙啞:“阿瑾還是如此敏感,見到孤不歡心麼,想跑到何處去?”
不遠處,兩條黑影藏在營地的偏僻之處,正是梁羨與白清玉。
梁羨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壓低了聲音道:“好激烈啊。”
白清玉則是一臉正人君子的表情,道:“君上,舒太子已然引開了鄒安瑾,如今時機正好,快些動手調包罷。”
梁羨點點頭,還是感歎道:“孤早就才道,他倆肯定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