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禾聽完沈清夜短短幾句描述,結合上輩子看過的那些宮鬥、宅鬥劇,瞬間想象一出可憐、孤苦無依的娘兩在一方小院裡艱難求生的場景。沈公子在那樣艱苦的條件裡,還能長成如今這溫潤如玉,知書達理的公子哥兒,真是好生不容易!
沈清夜在一旁默默觀察著青禾的神情變化,如他所想的那樣,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其中的事遠比李青禾想得更殘酷……
清倌甜言蜜語,哄得老鴇視她做親子,替她事事謀劃,還希望她最後能離開這風月場所,過那無數青樓女子期望的嫁人生子的美好生活。
但她不甘心啊,勾引了她最滿意的一位恩客,讓他將自己帶回家,述說著自己的艱難處境、老鴇對自己的苛刻待遇讓他心疼。上頭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去注意,能在如此大的花樓裡成為清倌花魁,擁有裝橫華麗的房間,女人靠的是什麼…拋棄了昔日對自己有恩情的老鴇,以權勢讓老鴇無法從自己這裡得到分毫,還反過來指責老鴇不懷好意,最後老鴇抑鬱而終。
女人到了恩客宅院裡更是弄得他家雞犬不寧,公然與大夫人做對,害死了恩客的子女,在自己想要更近一步的時候,生下了一個兒子,但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做,把兒子謊報成雙兒。沈清夜差不多能猜到,是嫉妒吧……她嫉妒著自己的兒子能一出生就可以享受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生活,她不允許,所以她要改變他的一生,讓他隻能做閨中的金絲雀…而且她恨他的到來,如果沒有他,女人的身材也不會因為生育而變形,臉上有了斑,還讓她遭受了生育的痛苦,甚至失去了恩客的寵愛。
嫉妒和恨讓她做下了這個決定,她覺得這個孩子的到來是來討債的,因為他,自己失寵了,失去了地位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而後她又想方設法重得恩寵,靈巧的想了些新法子,很快奪回了恩客的心,還“親自”養起了雞鴨、種起了地,讓恩客體會到他出來沒有感受過的農家生活,而乾這一切事情的人,就是隻有沈清夜。女人對他非打即罵,稍有不順心就把他關進柴房,但在恩客來的時候又做慈母樣,輕聲細語。在外麵做足了好母親樣!
可是她的好日子終究到頭了。沈清夜想到這,眼裡露出譏笑。那女人機關算儘半輩子,還是沒能高過門第之見,大夫人的女兒選入宮了,恩客又時常去起了大夫人的院子,那個女人不知打碎了多少碗碟。而大夫人也是有手段的,牢牢抓住了恩客的心,自己手裡還有管家權,不愁對付不了女人。
所以女人對自己的打罵次數越來越多。最後在大夫人的女兒當上貴妃的時候,女人可能被氣死,瞪著眼睛離開的,最後一卷草席,簡簡單單的就埋了…
李青禾上輩子父母離異,李青禾自己跟著爺爺奶奶住,後來爺爺奶奶去世,自己也滿了十八,就自己一個人住,雖然父母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但逢年過節還是會互相問候,生活費也是每月一筆不少的發給李青禾,在李青禾看來,可以說是近到了做父母的責任。
所以他無法想象居然有這麼壞的母親…居然朝自己的孩子動手。
沈清夜也沒有明說,這些事跡過而不及,還需多多謀劃,在合適的時機講出來。所以沈清夜隻是淺談其母親的失寵而後迫不得已種菜維持生計,多的還要再等等……
其實沈清夜沒有告訴李青禾的還有很多,比如他是如何早早的投靠了大夫人的,還有他是如何把女人的計劃都告訴大夫人,讓她步步潰敗……最後又是如何在一個雨夜不小心忘記關窗,女人感染上了風寒。最後站在藥石無醫、苟延殘喘的女人麵前一一述說自己乾過的事,讓她破口大罵甚至氣死了……死不瞑目啊…沈清夜感到嘲諷不已。作惡的她生下了作惡的自己,冤冤相報。
當沈清夜把女人去世的消息通報給大夫人後,他在大夫人房外跪了良久,最後大夫人讓身邊的婢女帶句話“葬了吧。”也就代表兩人的恩怨在此結束,沈清夜對著夫人的房門磕了三個頭,然後帶著大夫人給的三個侍從回了小院,領他們到了女人的臥室,然後看著侍從拿出草席卷起女人的屍/體,抬走了。沈清夜在女人的臥室前也跪著磕了三個頭,算是送她最後一程,雖然她恨自己要死,沈清夜冷笑。
侍妾最後是不能入祖墳的,隻能葬在祖墳邊上。她風風光光了前半生,卻隻能在一個小破屋裡去世,最後隻有一張草席陪葬。而她費儘心思得到的男人,可能都不記得女人的模樣,一房又一房的小妾抬進門,大夫人的溫聲細語,新納小妾的嬌俏可愛,兒女的順心懂事,又怎會讓他再想起那個在一方小院裡生活的女人。連女人去世的消息傳到男人耳朵裡時,他不解大夫人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個晦氣的消息,擺擺手讓大夫人自行處理即可,說完就拋之腦後,準備去新納的小妾那裡看她給自己畫蝶。
大夫人感到諷刺啊,曾幾何時那個憑借男人的寵愛能和自己鬥得風生水起的女人,死後男人連她這個人都記不住,不知道該笑她還是該笑自己。
…………
李青禾見沈清夜麵帶愁緒,覺得自己開了個不好的話頭,引得沈公子平白多了傷心事兒。想方設法開解卻無門道,剛好瞥見自己白嫩的兔子,直接掏了隻最乖巧的出來,白□□粉的鼻頭,“軟軟!”李青禾伸手把它往前遞,“它很乖,不咬人,軟軟的,要不要,嗯,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