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除了積禪寺之外也沒什麼可逛的,幾人休息片刻後就決定下山。
柳業和秦鉞依舊是針尖對麥芒,一路上都在明槍暗箭地互相諷刺,蘇筱筱被夾在二人中間,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急得直冒汗。
蕭一白和危玉並排走在三人後麵,良久都沒有說話。
太陽已經西斜,一群鴿子從他們頭頂飛過,遠處傳來急促的哨子聲。
危玉看向沉默的蕭一白,以為他還在為剛才的下下簽擔憂,開口寬慰道:“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簽上說的也不一定是準的,要不然大家都來算命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聞言蕭一白奇怪地看了危玉一眼:“我沒有放在心上,我隻是在想為什麼剛才是積禪寺的方丈親自接待我們的,他們寺裡就沒有其他的僧人了嗎?如果是這樣,慧能大師也太可憐了,明明自己是方丈,還要身兼數職,掃地,做飯,就連敲鐘都要他自己來嗎?這也太辛苦了吧,他年紀也挺大了,能吃得消嗎?”
“你……”危玉一臉不可置信,“你剛才一言不發就是在想這些?”
“對啊。”蕭一白無辜地睜大眼睛看他,好像這些事情才是他最應該思考的。
危玉無奈地扶額:“那你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姻緣問題?”
蕭一白歪歪頭:“這有什麼好擔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難道我要因為一件以後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從現在開始就黯然神傷嗎?這也太杞人憂天了。”
危玉自覺爭不過他,扭頭看向前麵的柳業三人:“他們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柳公子和蘇小姐是從小定了娃娃親的嗎?”
蕭一白撓撓頭:“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柳家和蘇家希望兩家結親,就使勁撮合柳業和蘇小姐。但是柳業不希望父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們身上,所以他就算本來就喜歡蘇小姐也不直接說。蘇小姐貌似也喜歡柳業,但總不能讓個姑娘先開口吧。這時候秦鉞出現了,想要挖牆腳,柳業就急了,於是就演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他們這關係還挺複雜的……”危玉終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總的來說就是柳公子和蘇小姐兩個人都不願意先低頭,這才給了彆人可乘之機?”
蕭一白點點頭:“可以這麼說吧。”
危玉好奇道:“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蕭一白認真地想了想,嚴肅地開口:“我會直接告訴對方。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對方都有知情的權利,我不能因為自己所謂的麵子就傷害彆人,這對我或是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
“你倒是直率,”這些話從蕭一白口中說出一點都不奇怪,危玉緊接著又問,“那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人,明知你們不會有結果,你會怎麼做?”
這次蕭一白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沉默了,直到他們快要走到山腳下時才小聲開口:“如果沒有嘗試過,怎麼會知道沒有結果呢……”
危玉看向風裡,假裝沒有聽到他遲來的回答。
在山腳下和柳業三人分開後,蕭一白和危玉走在回挽月樓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任由沉默在空氣中發酵。
天色漸暗,有些人家已經點起了燈,勾欄裡更是燈火如晝,歡聲笑語。
\"蕭公子就送到這吧,早些回去,彆讓家裡人擔心。\"危玉在挽月樓前與蕭一白告彆。
蕭一白也不好再留下,點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今日謝謝你願意陪我出來。”
離開了勾欄範圍,傍晚的京城其實十分寂寞,難得見到三兩人在街上走動。蕭一白獨自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偶爾回頭看向遠處的熱鬨場景。
突然,身後伸出一隻手,他來不及反應就被捂住了口鼻。緊接著,他聞道一股苦澀的味道,暈了過去。
蕭一白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娘親把他抱在懷裡,給他唱細軟的小曲。但是不一會兒他的娘親就不見了,他踉踉蹌蹌地往前跑,撞上了一個人。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隻知道他身上有股好聞的茶香。正當他想努力看清對方時,夢醒了。
蕭一白是被人用水潑醒的,他用力地搖搖頭,甩掉了眼皮上的水珠,這才朦朦朧朧地看清了他現在所處的環境。
他被關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四周沒有窗戶,隻有一扇通向外麵的小門。旁邊的架子上擺著各式各樣的兵器,閃著凜冽的寒光。他被綁住了手腳,隨意地扔在地上,他的麵前站著一個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少年,甚至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上個幾歲。
少年麵色不善,沉默地盯著蕭一白看,良久才開口說話:“你就是蕭一白?”
蕭一白沒有搭理他,思索著如何脫身。
對方被蕭一白的無視惹怒了,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抵在蕭一白的脖子上:“回答我的問題,你就是蕭一白?”
蕭一白淡定地開口:“你綁我來這裡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少年收回小刀,冷笑著看著他:“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