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家做了多年鄰居,張婉知對霍筠遇也很好,給沈婧買禮物都會記得給他也帶一份,簡直把他當半個兒子看。不過霍筠遇並不是很喜歡那個溫柔又天真的女人,張婉知可以說是大號版的沈婧,在過度嬌寵下長大,過度的天真,也過度的柔弱。
霍筠遇作為一個麵冷心也冷的人,並不喜歡這種完全依附於男人的女性,這也是他明明養得起沈婧,卻一定要趕她來上班的原因,一個女人如果沒有自己的事業,完全依附於彆人,會漸漸變成一個最無聊的人,一個隻知道買衣服首飾詢問老公幾點回家的無聊女人。
一想到去世的媽媽沈婧還是忍不住眼睛紅了,“媽媽是吃安眠藥去世的,我大三那年。”
霍筠遇驚訝地揚起眉毛,一個甘願付出全部給丈夫減刑的女人,不是應該把等待丈夫出獄相見作為人生的一個重要目標嗎,還是受不了生活巨大的落差?從一個清閒的富貴太太一夜之間變成寄人籬下一無所有的人。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沈婧接著解釋道:“媽媽從來沒有覺得生活太辛苦,雖然她天天跟舅媽吵架,但是舅舅對她是很好的,舅舅很可憐她。媽媽真的很愛爸爸,舅舅告訴我那時候全家都反對媽媽遠嫁來A市,那時候爸爸什麼都沒有,隻是個國企的小職員。”
霍筠遇看著邊流淚邊說的沈婧,想給她擦眼淚,又不想打斷她。
“是媽媽很堅持一定要嫁過來,甚至跟外公鬨翻過一段時間,爸爸跟我說過很多次他很感動媽媽的付出,我一直都覺得我好幸福啊,我的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相愛的人,即使那時候爸爸出事了,我和媽媽也沒有親戚想象的那麼絕望,我們都覺得這會過去的,等爸爸出獄後即使我們已經沒有錢了,我們還是跟以前一樣的,過得普普通通的也不是就不快樂了,媽媽說她以前結婚的時候也沒想過爸爸以後職位會升那麼高,就算爸爸是個普通人她也愛他。”
霍筠遇沉默地聽著,這是他理解不了的感情,愛情對他來說隻是兩個人覺得合適了就談個戀愛,有空吃個飯見個麵,想生孩子了就結婚,不合適了就分手或離婚,異性這麼多總能遇到合適的,為什麼要把自己陷在這麼痛苦的境地。
“爸爸說他挪用公款是投資去了,後麵事情爆出來的時候資金收不回來,五千萬啊,剛剛好是媽媽賣掉所有資產才夠的數,那時候媽媽甚至還很慶幸,說如果再多一些就不夠還了,爸爸還不知道要判多久的刑期。”
霍筠遇看著哭得很慘的沈婧,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看緊她,這種教育實在太可怕了。
沈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知道霍筠遇並沒有跟她共情,還在暗自想掰正她,“舅舅那時候幫了我們很多,也試圖幫忙把資金追回來,那麼大一筆錢啊,結果就查到了,爸爸一直都在說謊,他開始被查到的時候就做好準備了,根本就不是他說的投資虧本,他投資做得很厲害,舅舅都氣到瘋了還是承認他有本事,爸爸把錢都轉給了一個叫塗小姝的女人,查到的時候她已經在國外了。”
霍筠遇可以想象得到下麵的情節,無恥的男人會做的事無非就那幾樣。
“媽媽那時候很崩潰,她哭著求舅舅不要再查下去了,她隻想等爸爸出獄,其他的她都不計較了。舅舅氣瘋了,托了很多關係查到國外去,原來我甚至還有一個弟弟,在美國過得好好的,在我跟媽媽寄人籬下的時候,那個女人社交賬號還在曬名牌包包,這就是爸爸的選擇,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篤定了媽媽會救他,在事情還沒暴露的時候那對母子就到美國了,媽媽怎麼可能還活得下去,外公留給她的錢和房子都沒有了,現在原來丈夫也不是她的。”
霍筠遇回想著那個溫柔嫻靜的女人,經常看見她親自打理著花園裡的花草,天氣好的時候會在花園裡畫畫,周末會笑意吟吟地端著小蛋糕過來敲門,與方芸閒聊一個下午。
現在方芸養的小男友又換了一波,上一次回彆墅正好碰見,年紀比他都小,那個美好的女人卻再也不在了。
沈婧擦掉眼淚,打著哭嗝試圖冷靜下來,平靜了一會才說:“我覺得你如果不愛她就跟她分手,你如果愛她就好好對她,女人很脆弱的,你可以同時愛很多個人,甜言蜜語的哄騙,但是她隻會愛你一個的,你不要傷害她。”
霍筠遇想了一下雷厲風行的薑灣,覺得她應該不會這麼脆弱,為了愛情要死要活,如果她是這種女人他也不會接受,但是沈婧自揭傷疤來勸他,現在又哭到他心軟,也不好說什麼,心裡隻是遺憾周末的出海去不成了。
周六一大早沈婧又過來敲門,睡得迷迷糊糊的霍筠遇還以為工作日要上班呢,見一直沒人開門,沈婧直接推門進來。
沈婧站在床邊,細聲細氣的叫他起床。
霍筠遇睜開眼睛清醒了下,想起今天是周六,又毫不猶豫地把眼睛閉上。
沈婧抓著他的肌肉結實的胳膊搖晃,“要起床了。”
霍筠遇啞著嗓子問:“怎麼了?”又不跟他出海還叫他起床乾什麼。
“今天是周末,你得去跟女朋友約會。”
霍筠遇的眼睛閉得更緊了。
沈婧持之以恒地鬨他,一直在床邊碎碎念,一邊搖他胳膊,搖累了就休息一會接著搖。
霍筠遇的瞌睡徹底被她趕走,坐起來想發脾氣,看見人亮晶晶的期待眼神又罵不出口,隻能憋著氣進衛生間洗漱。
沈婧甚至還打開衣櫃給他挑選衣服,想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約會。
霍筠遇木然地接過衣服,木然地換上,等走到餐廳時終於忍不住了,怒氣衝衝地問:“早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