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讓她挽住他胳膊的意思?
也是,他們倆現在已經是夫妻關係。霍斯越沒有在榕市隱婚的打算,那麼她就必須履行在各種必要場合為她扮演恩愛太太的義務。
安怡瑾猶猶豫豫地將手臂朝霍斯越的臂彎裡伸,眼看就要伸進去,又縮回了手。
“霍總,為了達到演出效果,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先做一些調整。”
“什麼?”
霍斯越揚眉,鏡片後琥珀色的眼眸裡居然閃動這幾分玩味。
安怡瑾歎了口氣,決定不跟這種一點都不專業的行外人計較,正色道。“霍總,我們倆既然要扮演夫妻,就要有個夫妻的樣子。普通人領證都是已經相知相愛之後,對彼此那應該是很熟悉了,不會稱呼彼此為先生小姐了。我相信霍總也知道這個道理吧?”
霍斯越點點頭。“安小姐說的對,我該怎麼稱呼你?”
“叫小瑾吧。爸媽和爺爺他們都這麼叫我。”
“好。”霍斯越含笑。
那笑容居然第一次乾淨得沒有摻雜任何讓安怡瑾讀不懂的情緒,就隻是單純的高興。這讓安怡瑾在心裡咯噔了一下。
“那我也不能叫你霍總,我就叫你……”
“阿越。你可以和安爺爺一樣叫我阿越。”
不等安怡瑾說完,霍斯越自動安排了自己的稱呼。
不得不說,這樣微笑著的霍斯越很讓人有迷惑性,忍不住什麼都想聽他的。
其實,安怡瑾想說,就連名帶姓地叫霍斯越更好,也不會尷尬。可現在,她沒辦法拒絕了。
“那、那好。人前,我都會就叫你阿越。”安怡瑾清了清喉嚨。“還有一件事……”
“嗯?”
霍斯越勾著一邊唇角,側眸去看安怡瑾的眼睛。他的俊臉隨著安怡瑾下意識的閃躲而側了側,高挺的鼻梁和剛毅的下巴形成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完美角度。
怪不得外麵那些女人一個個的眼睛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樣。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容顏,多有殺傷力?
安怡瑾長吸了一口氣,穩住陣腳。
“還有,霍總,夫妻之間講究一個自然和默契,你不用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跟我道歉。”
說著,她忽然想到些什麼,趕緊補充道。
“當然,我很感謝你區彆於其他人,沒有對我施壓。這一點,我希望你保持住。你放心,我不會得寸進尺的。隻要你不像對其他人那樣嚇唬我,我向來是個知錯就改的人,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
“可以,我答應你。”霍斯越壓了壓唇角。“還有嗎?”
“還有就是,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文藝腔。這讓我覺得怪怪的。”
“文藝腔?”霍斯越狀似疑惑了片刻。“你是說我講話,過於書麵化?”
安怡瑾想了想。“差不多。”
或許,安怡瑾想,更確切地說,應該是霍斯越就有本事板著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各種帶著敬語的客套話。就好像在說,我已經很客氣了,爾等再得寸進尺,小心吃不了兜著走……的感覺。
嗯……不過,似乎這麼理解又有點不對。
霍斯越那種彬彬有禮的做派又根本不是裝的,最大可能是他長久以來的教養所致。
總之,這個解釋起來,還挺複雜的。安逸瑾不知該怎麼說。姑且就按照他自己理解的來吧。
霍斯越則露出了一個無奈又包容的表情。“一一也常這麼抱怨。抱歉,我會儘量糾正。”
安怡瑾擰眉。“霍總,都說了彆總跟我道歉。”
霍斯越竟也學她凝眉,糾正她的稱呼。“阿越。”
安怡瑾咬舌。“好吧,阿越,真正的夫妻說話都很隨便,真的不用總是道歉。”
霍斯越大方地笑了,在習慣性吐出一個儘量之前,換了一個更乾脆簡練的字,“好”。
那是安怡瑾第一次看到霍斯越露齒而笑,他整齊潔白的牙齒像是在拍牙膏廣告,很晃眼……
今天,嚴格來說,隻是這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安怡瑾看到了屬於霍斯越的好幾個第一次,居然有點難以消化。
腦子裡忽然就鈍鈍的,很奇怪的感覺。
霍斯越的手肘再次在她麵前彎起,之前被她揪皺的地方已經不見,高級定製的西裝麵料原來也會有自我修複能力。
安怡瑾把自己的手臂穿進去,也有了屬於自己的第一次。
這是她第一次以某個男人女伴的身份出現在大眾的眼前,不是她搶來的,不是爺爺逼迫的……
哦,她怎麼就差點忘了,雖然是你情我願的,卻終究還是假扮的……
唉!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又或者是,借來的短暫幸福,終究曇花一現。
安怡瑾沒有發現自己悄悄歎了一口氣。
“怎麼?腳還在疼?”
豁然仰頭。安怡瑾忙不迭跌入霍斯越那雙茶色鏡湖般的眼眸中。
幽靜、深邃,漆黑的瞳孔邊,還圍著那一圈淡淡的令人心疼的波浪線。
那麼漂亮的一雙特彆的眼睛……
她這幾天竟都忘了。
安怡瑾在心裡提醒自己,等忙完了,記得關心一下他眼睛的後續保養。
有好奇的成分,也有病友之間的惺惺相惜,無關乎其他。
“沒有,我很好。走吧。”安怡瑾搖頭,挽著霍斯越款款走出陽台。
四麵八方的視線投射而來,有看霍斯越的,有看安怡瑾的,有看倆人互挽在一起雙手的,也有看安怡瑾左手無名指上突然冒出來的閃瞎人眼球的鴿子蛋的……
總之,原本就吸睛的兩個人,再次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霍斯越有沒有在意這些安怡瑾不知道。安怡瑾此時則又想到了另一個事情。
那個能讓霍斯越露出如此寵溺縱容表情的一一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