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越在安怡瑾臉頰邊耳語，清冽的呼吸吹得她耳垂發燙。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安怡瑾心跳如雷，咚咚咚的甚至淡化了木質走廊上咯吱咯吱的走步聲。

何菲菲寡淡的吐槽在不遠處傳來。

“真晦氣！我們走。”

……

直到幾個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霍斯越才朝後退了一步，紳士地說了句“抱歉”，卻又戲謔地遙望了一眼何菲菲她們三個人的背影。

“安小姐的同學？或者，也是安小姐年少時期的故事？”

霍斯越輕撚了下酒杯，這讓安怡瑾想起酒會剛開始時，倆人說的玩笑話。

但即便現在霍斯越手中有酒，安怡瑾也沒心情跟他講故事，心動過速的後遺症有點厲害。

“霍總，故事可以慢慢講，但我們倆現在的合作關係，必須得先談清楚。”

霍斯越點點頭。“好。言歸正傳，安小姐想怎麼談？”

安怡瑾偷偷咬了下牙肉。怕家裡人發現，她並沒有把那份婚前協議打印出來帶在身上，幸好她手機裡還有電子文檔，但以防萬一，她還得再加一條。

“霍總，我們醜話說在前麵。我們安家的產業跟海博比，確實是不值一提，可那也是我爺爺、我爸他們拚搏了一輩子才攢下來的。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他們受到任何損失。”

安怡瑾邊說邊打開手機裡的文件，手忙腳亂地修改協議文本。

“雖然之前是我急於求成，但時至今日，我也都不知道霍總到底出於什麼目的跟我領證，所以我現在必須先在我們的協議上加上一條：我們的合作關係，不得因任何原因威脅到彼此的家庭。”

她把手機遞向霍斯越。

“霍總，你同意嗎？同意的話，請立刻在我的手機上簽個電子檔給我。我也會馬上把這份協議的電子檔發給你的。”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焦急的神情一點都無法掩飾。

霍斯越並沒有去接她手中的手機，慢條斯理地開口。“安小姐說的我都同意，但是我不簽協議。”

安怡瑾瞬間牙關緊咬，拳頭都硬了。

霍斯越卻悠然地笑了。“我以為，我的意圖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但看來，安小姐似乎完全沒有領會到。”

安怡瑾愣住，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完全不懂這個男人。

“我已經二十九歲，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作為霍家的長子，是時候擁有一段和諧的婚姻，來穩固家族企業的根基，也有義務為底下的兄弟姐妹做出表率。”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深深地看入安怡瑾的眼睛，直達心底。

“安小姐，你很聰明、美麗、獨立，有家族依托，又有事業心，並不會因為男人而束縛自己，也不會像其他女人那樣必須把男人綁在自己身邊才安心。對我來說，像你這樣的女子，是個很不錯的伴侶。”

安怡瑾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事先調查她，充分了解了她，並認定她，才鎖定她。

就聽霍斯越繼續說道。

“而且，你我也算得上門當戶對，海博在未來幾年確實也會拓展全球物流業務，安家在榕市和馬來的幾個重要港口對我們海博確實也很重要。所以，安小姐，現在你明白我的意圖了嗎？我以為，正式的婚姻也是一種合作。”

哢嚓一聲，是誰的心莫名裂開了？

安怡瑾絕不承認是自己的。

“那鑽戒和東灘那邊的地，我以後怎麼還你？”安怡瑾咬著牙問。

“不必。那是送給妻子和妻子家族的禮物。”霍斯越說得理所當然。

“那還有你跟我爺爺說的什麼三書六禮，什麼訂婚儀式，還有婚禮定製什麼的……”

安怡瑾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了。

霍斯越挑眉。“兩族締結婚約，合該如此。”

腦袋裡嗡的一聲。

這才是真正的商業聯姻，是由她親手締結的……

忽然，安怡瑾特彆想再明確一件事。

“霍總，那你愛我嗎？”

霍斯越毫無防備地一愣，過了片刻後才彎出一絲笑弧，似乎安怡瑾問出了一個好笑的問題，他大人有大量地包容了。

“目前還沒有。但我覺得這不妨礙我們的婚約。”

安怡瑾的心最後揪痛一下，妄念終究是妄念，商業聯姻本就無關情愛，看她剛才問的那個問題多可笑。

可是……

“那如果以後我愛上彆人了怎麼辦？你若愛上了彆人又該怎麼辦？霍總，我們還是把協議簽一下，大家事先劃清界限比較好。”

至少有了那份協議，安怡瑾自己也能時刻提醒自己，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交易，千千萬萬不能放一丁點真心。

而此刻的霍斯越十指交叉，盯著安怡瑾的視線直勾勾的，竟是不自覺做出了一個談判桌上才會有的姿勢。

“若安小姐移情彆戀，那自然是要解除婚約的，霍某從不強人所難。但若讓我單方麵愛上其他人，我確信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我不認為會有比安小姐更適合當我太太的人選。”

安怡瑾的太陽穴突突地跳，怎麼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她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提醒。

“霍總，我們已經說好的，說話不兜圈子，不文藝腔的。我就問你，協議你到底簽不簽？”

霍斯越大手一攤。

“安小姐，其實我覺得你應該也明白，就算我簽了那份協議，也完全不具備法律效力。”

“所以呢？”

君子協定什麼的都是假的？安怡瑾開始生氣，他這是卸磨拉驢、過河拆橋，利用完就抵賴？

霍斯越反倒顯得很放鬆。“我們可以達成口頭約定。”

安怡瑾：……

這男人！

他賴皮了，又沒有全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