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就像定格了一般……

安怡瑾見大家這反應，頓時雙頰潮紅，眼看就要繃不住，一隻溫柔的大手悄悄伸過來，按著她的腦袋，往懷裡藏了藏。

“好。”

那一刻，竟不知哪兒來的潮氣，一股腦地往眼睛裡湧。

就聽到趙季平的吼聲越來越遠。“你們是什麼人？安怡瑾，你要讓他們對我做什麼？你、你們放開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直到徹底聽不見趙季平的聲音，霍斯越才鬆開大手，把安怡瑾從懷裡放出來。

巷子裡一片安靜，隻剩下安怡瑾、霍斯越和成靜姐弟。

成凱仍然護著成靜，一臉戒備地看著安怡瑾。

成靜臉色依然蒼白，卻比先前淡定了許多。她竟是朝前挪了一小步。

但在她開口前，安怡瑾已經先一步轉過身去。

“我們也走吧？”她拉拉霍斯越的衣角。

霍斯越挑眉，重新審視了一番現在的局麵，但終究是什麼也沒問，攬著安怡瑾的肩膀，打算隨她一起離開。

身後傳來成靜的聲音。“安怡瑾。”緩慢綿軟，聽著像是挽留的意思。“你的帽子……”

安怡瑾腳下一頓，不敢回頭。

霍斯越反客為主，伸手說了聲“謝謝”，便被安怡瑾扯著袖子朝巷子外走去……

*

出了巷子，又轉了幾個彎，倆人才在一處無人的角落坐定。剛才突然出現在巷子裡的幾個黑衣保鏢，自此並未再次出現。

安怡瑾攥著手心，猶自驚魂未定。

霍斯越安靜地等了一會兒，見她始終無法平靜的樣子，把原本屬於他的那瓶冰飲扯開拉環，送到她麵前。

安怡瑾就像是看不到似的，空洞著一雙眼睛始終不動作，一整個人都在神遊太虛。

霍斯越輕輕歎氣，主動捧起了她的手。

安怡瑾被霍斯越大手上的溫度一暖，又被冰飲上的涼意驚了一下，終於是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在確認手裡拿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之後，仰頭猛灌了好幾口。

“對不起，我失態了。”

她羞惱地垂著眼睫，優美的天鵝頸也在微微泛紅。

霍斯越默默坐到她身邊，低聲，“說說看”，見安怡瑾擰眉咬唇欲言又止，繼續鼓勵，“多喝兩口？”

霍斯越眼中的促狹讓安怡瑾更晃神，垂眸再去看手裡的易拉罐，上寫“氣泡雞尾酒酒精度5%”。

這是讓她酒壯慫人膽？

原來，他還在跟她玩故事和酒的遊戲。

既如此……

“你昨晚問我是不是以前喜歡的人？我現在給你個肯定的答複。是。”

不出意料，霍斯越漂亮的眉毛再度飛起，犀利又譏誚。

安怡瑾忍不住得逞地笑出聲，心頭霧霾總算因為這小小的調皮而衝淡了一些。

隻是……

安怡瑾悠悠歎氣。“不過，我所指喜歡的人，並不是那個被你趕走的男的，也不是成凱。那個人是成靜，是剛才那個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女孩子。”

這下，霍斯越的表情更微妙了……

故事要從安怡瑾十五歲開始說起——

那年安怡瑾終於擺脫了家庭教師，回歸正常的學校生活，成為了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從十二歲她就因為眼病而被困在家裡，成為停止長大的金絲雀。

闊彆集體生活三天的她，用十五歲的外表和十二歲的心靈，熱情地迎接新人生，多麼渴望幻想中美好的友情。

……

安怡瑾抿著唇邊酒，自嘲地笑。

“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傻。我聽不懂她們口中的嘲諷，把每一句捧殺都當成真心，以為大家都是真心想跟我做好朋友。我心甘情願地給他們花錢，送他們最奢侈的禮物，帶他們去最貴的遊樂園，包最貴的KTV。有我在的時候，他們誰都不用掏錢。我以為錢能買到友情，我以為那是我對於我們純潔友情的回報。除了成靜……”

……

成靜跟安怡瑾和那些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不同，她的成績很好，毫不誇張地說，要不是當年出事，以她的成績，清北指日可待。

可惜，當年成家經營不善，已經成為榕市富人圈裡的末流，出門在外難免拮據。又因為從小成績優異，骨子裡透著清高，成靜根本看不上榕市三中那些個二世祖，速來不願意跟他們交往，自然要遭受排擠。

榕市三中是初高中一體的學校，初中階段成靜就已經跟這些富家子弟很不對付，到了高中更是誰都不跟誰來往。

結果，安怡瑾這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空降兵就被當成了槍，當時逞強的安怡瑾還樂得為大家出頭。

一開始，她還為此沾沾自喜，以為是大家需要她，以她馬首是瞻。

多年以後，回看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可憐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