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嬌甜》第28章。自愈能力
安怡瑾的聲音尖利,久居上位如霍斯越何曾有過如此被人質問的時候?嚇得佐誌一個激靈,踩了急刹車。
安怡瑾毫無防備地整個人朝司機位上撞去,幸好霍斯越伸手將她擋在臂彎裡。
“阿誌,注意點。”
霍斯越沉厲的聲音傳來,聽得人心底一寒,整個車廂的氣溫直降冰點。
這才是平時的他,安怡瑾暗暗狠捏了下自己的手心。
到底是誰借了她的膽子?不過是被霍斯越溫柔以待了兩天,就認不清現實了?還有她一坐後排就不愛係安全帶的毛病真該改一改。
佐誌忙道了聲“是”,又恭敬地問。“霍總,需要路邊停車嗎?”
霍斯越輕嗯了一聲,待車停穩,直接推門下車。
高大的背景在月夜下更顯冷冽,有一種生人不敢靠近的威壓。
安怡瑾猶豫了片刻,也尾隨霍斯越下了車。
“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態度不對。”安怡瑾臭著臉,嘴上雖然說著道歉的話,語調卻很生硬。
霍斯越側眸看她,同樣表情不善。是不慣被人忤逆的不悅,儘管看得出儘力收斂著,卻還是讓人一看就本能得想要退避三舍。
安怡瑾忍了忍,在心裡歎息。
這種自帶高壓氣場的男人她家就有三個,她爺爺、她爸和她大哥。平時她在怎麼作天作地,但真遇上這三個男人生氣,還是會見好就收。今天,被她遇到了第四個。
但,今天不同。今天這事關乎成靜。多年來對重新麵對成靜的恐懼,早已蓋過世間一切威懾,即便隻是想一想,就令她膽寒。
“霍斯越,不論什麼理由,你都不能隨便替我做決定。就算你是華國首富,是我們安家的大合作夥伴,就算我下午對你示好,就算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你也不能乾涉我的私事。”
哪怕是霍斯越、她爺爺、她爸和她大哥,他們四個男人一起來給她施壓,今天安怡瑾都不會退步。
這麼多年,成靜這道坎兒不是說過就能過的。
霍斯越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她,鬥轉星移,冰藍色的鏡片上最後隻看得到一片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反光。
安怡瑾幾乎要再一次做好徹底跟這個男人鬨掰的準備,卻見他忽地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隻要再走一公裡,你就能看到成靜。安怡瑾,康複的重要環節是讓傷口愈合。如果老傷總是化膿,就要割去腐肉。你得學會麵對疼痛。隻有親自邁出那一步,你才能真正跨越溝壑。我明天就要走了,沒有太多時間陪你,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能幫你把這件事情了結掉。”
他指著不遠處連綿的燈火,刻意放緩壓柔了嗓音,表情也是不自然的和煦。安怡瑾知道,這是他最大限度的包容而且語重心長,可是……
“霍斯越,你沒時間陪我,可以不陪我。我沒求著你幫我。我隻是恰好在那個時間點,在那個氣氛的烘托下,忍不住讓你聽了個故事。你就把那個當成笑話聽就好了,為什麼要放在心上?你一個高高在上分分秒秒就上億的大總裁,乾嘛要在乎我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傷疤在我身上,我不覺得醜。那麼多年以前的溝壑我早就繞過去了,乾嘛還吃力不討好地再回去填?我神經病嗎?”
安怡瑾越說越氣,一想到再有一公裡就要見到成靜,她就害怕得毛骨悚然,不自覺地連連後退,身子這就靠到了車門上,乾脆一拉車門。
“霍斯越,霍大總裁,我們隻是合作關係。我想怎麼做那是我的自由。九年製義務教育我畢業了的,不用你再拿大道理教育我。請你現在就送我回家。非、常、感、謝!”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謝,“嘭”地一聲關上車門,竟直接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霍斯越顯然被她一連串鞭炮式的輸出驚到,站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來。
車內的佐誌尷尬地清嗓子。“安、安小姐,副駕駛位……不安全……”
得到安怡瑾冷臉不予回應之後,他求救似的看向剛拉開車門上車的霍斯越。“霍總……”
霍斯越自然也看出自己一個人被扔在了後排座位,臉色黑得猶如烏雲壓頂,卻並沒有發作,而是用比剛才更陰冷的聲音吩咐。“開車,回安家。”
如果西伯利亞的風能凍死人,那霍斯越大概就是西伯利亞寒風的製造者。不,安怡瑾才是那根可怕的導火索。害得佐誌默默顫栗了一路,想開一開音樂緩和一下車內冰封的氣氛都不敢吭聲。
前途漫漫,那是26歲的佐誌,自有駕照生涯以來,開得最遠的路……
*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了安家彆墅門口。
安怡瑾甩上大門的時候,沒讓跟在後麵的霍斯越進屋。她才沒工夫考量,她這一下會不會請霍大總裁的鼻子吃上一門板。她現在隻想衝到自己的閨房裡,泡進浴缸裡讓自己冷靜。
樓下客廳裡的父母,看書的看書,看電視的看電視,安怡瑾隻來得及草草打了個招呼便一路往樓上躥。
邱美珍第一個發現女兒的異樣,還朝那扇發出巨響的大門看了看。“怎麼回事?怎麼不沒見阿越送她回來?出去還好好的,回來就跟吃了火藥似的?我去看看。”
安守信也有些狐疑,但見妻子已經起身要往樓上去,還是放下手裡的書,拉住妻子。“小瑾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再說,新婚夫妻磨合期還沒過,三天好兩天吵的人之常情,我們不要多插手。”
二樓女兒房接著也傳來一聲巨響。
連安怡洲也被震出來查看。
安怡修最坐不住,直接去捶門。“姐,乾嘛呢?又跟姐夫作了?趕緊把姐夫微信推給我。我要加我言神。”
屋子裡傳來安怡瑾的吼聲。“滾,沒空!”緊接著傳來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
兄弟倆麵麵相覷,又無計可施,隻得揣著好奇,各自回了房間……
*
門外的霍斯越,確實差點就要去美容醫院做鼻梁修複。安怡瑾關門那一下,是一點沒留情麵。
佐誌下車來,追上霍斯越,關心道。“霍總,你沒事吧?”
霍斯越搖搖頭,大步回到車上。
“剛才聽到多少?”
佐誌腿沒霍斯越長,一路小跑跟在霍斯越身後上車,一坐到駕駛座上就聽到後排人冷冰冰地問。
這句沒頭沒腦的問話,佐誌自然是知道霍斯越的意思,簡直是道送命題,堂堂大老板被小妻子數落了一番,還被下屬聽了個全程,就問這個下屬會有多少種死法?
佐誌接機發動引擎,尬笑。“也沒聽多少。”
霍斯越捏著眉心默了默。“我想幫她,反倒是錯了?”
又是一道送命題。
佐誌從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一樣,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危機四伏,刀頭舔血,命如草芥……
佐誌踩下油門,車子快要開出彆墅區的時候才舔了舔唇角。
“霍總,其實理性來講,您做的一點也沒錯。快刀斬亂麻,對安小姐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感性上來講呢?”
果然,智商逆天如霍斯越,任何兜圈子的方式都是無用功。
“霍總,有句話不知你聽說過沒?女人都是感性動物,我們得先要打感情牌。”
霍斯越雙手交握,在後排總算換了個姿勢,看來是聽進去了。
佐誌默默鬆了口氣。“其實,安小姐也是聰明人,以我查到的資料來看,她原本也是想改善和成小姐的關係的。隻是這麼多年,她心裡的抵觸已經成為一種本能。普通人要是想去克服這種本能,必須要有像您一樣強大的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