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瑾砸吧了下嘴,她剛才真把告狀這事兒個給忘了。
可談情說愛……?她沒有吧……
艾雪恨不能一巴掌呼在好友此刻一連上頭的俏臉上。
“還說隻是合作關係?就嘴硬!回去路上小心,彆想入非非了。”說完,艾雪甩上了車門。
安怡瑾在車內,被她嘲諷得臉紅了好一陣。
……
*
安怡瑾並不了解真正的婚姻,但她了解像霍斯越這樣的男人,就像她的父親和她的哥哥。
那時候,她剛生病,媽媽曾回國陪她半年。她就親身經曆過媽媽一連幾個月見不到爸爸的麵。爸爸忙起來的時候,總會忘記給媽媽回電,有次倆人失聯了將近兩個星期的時間。要不是還有公司業務在正常往來,媽媽都要飛去馬來質問爸爸了。
後來,最疼安怡瑾的哥哥也成為了安氏的高層,每次給安怡洲打電話十次有九次都是打不通的。要等好幾個小時才能回電,甚至會和爸爸當年一樣忙到不記得有她這個妹妹。
所以在申城孤立無援的時候,安怡瑾隻能求助於弟弟安怡修。可很大概率是,將來的安怡修也會成為和爸爸與哥哥同樣的大忙人。
那時候,安怡瑾就覺得自己不能找像他們家男人一樣的空中飛人,獨守空房的寂寞,讓多少女人怨念致死?反而是被“傷害”過的母親反過來安慰她。
“你指望一個男人整天黏在你身上嗎?你難道沒有自己的生活嗎?隻要兩個人是真心以待,距離和時間都不足以拆散你們倆。你不是你的奶奶,也不是我,你可以擁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一個人的精神寄托,可以是山水、可以是書籍、可以是美食,但唯獨不能是具體的某一個人。”
十幾歲的安怡瑾對母親的話一知半解,但也就是這樣柔中帶剛的母親成為了全家唯一一個支持她獨自北上申城上大學的家人。
隻是,霍斯越很不一樣。
他其實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會每天都給安怡瑾打電話。隻是認識至今,安怡瑾每天都能聽到他的聲音。而且,每一次結束通話的時候,都會把次日通話時間報備好。
霍斯越會說。“明晚這個時間段,我有場越洋會議,也許會遲,我提早半個小時打給你。”
或者說。“明晚我有個商業酒會,如果你方便,十一點接一下我的電話。”
每次通話裡,他會主動跟她說些當日發生的事情,像是流水賬,因為他每天的日常幾乎都是被各種公事塞滿,聽起來乾巴巴的,卻意外的令人安心,也不知是誰這麼教他的?
久而久之,霍斯越甚至還會問一些關心人的話。例如,“今天過的好嗎?”、“心情如何?”、“工作順利嗎?”……
不知不覺,安怡瑾覺得自己已經認識了霍斯越很久很久,每晚都期待這越洋電話的鈴聲響起。
而回想過往,倆人真正相識才剛滿兩個星期。
撫著胸口漸漸躁動的心,安怡瑾生出難以抑製的擔憂。合作夫妻也可以這樣磨人嗎?
她害怕霍斯越不過是出於禮貌的行為,或者隻是作為“資優生”什麼都做到最好的習慣,讓自己的這顆心開始動搖。
精神寄托,這個詞有點嚇人。
思念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安怡瑾不確定。隻是從昨晚掛斷電話,她就已經在盼望下一個來電。垂眸看時間,還有20秒,電話就要響了……
滴答……滴答……
夜半時分,鈴聲準時響起。
霍斯越的聲音傳來。“喂?晚上好。”
他依舊紳士地先問安,嗓音比之從前更啞了些,疲憊像一把鋸在切割他的聲帶。
安怡瑾不由得心頭一揪,她忍不住道。“霍總,其實如果太忙的話,你不需要每天都給我打電話。”
他們隻是合作關係,不需要成為對方的精神羈絆。她已經動機不純,他們的關係止步於此再好不過。他們可以各自擁有各自的生活與工作,各自安好。
對麵停頓了一秒鐘,再開口聲音裡含著幾分歉意。“打擾到安小姐休息了嗎?”
“不是。”安怡瑾立即本能地否認。
對麵男人便釋懷了。“對話是最直接的溝通方式。我需要了解我的合法妻子的現狀,比起聲音,其實我更希望能看到圖像。比如今天,如果我沒猜錯額話,安小姐心情並不是很好。”
安怡瑾一凜。努力忽略掉他口中的“合法妻子”,把重點放在最後一句。
沒錯,她今天心情糟糕透了。
那個叫霍曼妮的女人,天天來煩她,嫌棄這個嫌棄那個,每天都會各種發號施令,不僅對她跟範澤宇居高臨下,還對朱萍他們這些審計專員頤指氣使。安怡瑾看著就來氣。
雖然,安怡瑾每次都能用三寸不爛之舌懟回去,可每天都要應付她,還不能明目張膽地得罪她,真的是很耽誤事兒。
眼看《饅頭》的排練就要接近尾聲了,她被霍曼妮一直托著幫不上忙不說,她自己的戲份排練都顧不上,還拖了劇團的後腿了。
奈何,朱萍帶領的審計團隊確實專業,這方麵安怡瑾沒辦法光靠打太極。
例如,日常管理的台賬的規範性;例如,人員飲食出行的標準管理;例如,員工的請假用工的考核製度,等等等等。
安怡瑾之前跟艾雪就是小作坊起家,哪兒懂得這些?就算範澤宇經紀還真是很打擊自信心。
心情一差,懟霍曼妮那事兒逼女的技巧都不如從前了。
這怎麼能讓人不煩躁?!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需不需要我幫忙?”
其實,她三天前就想跟霍斯越告狀了,第一天是忘了,第二天是覺得自己能搞定,到了第三天忽然覺得就這麼告狀,什麼事都讓霍斯越幫忙解決真的很沒麵子。
最主要是胡梓慶明明說發了郵件給霍斯越,可霍斯越到現在才來問,到底是假裝不知道,還是原本就不在意?
結果,在安怡瑾咬唇糾結的時候,霍斯越接下去說道。“你不必忌諱些什麼,隻要我能幫得上忙,儘管提。就算我們目前還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也是我的責任。”
好一個名義上的夫妻。
那一瞬,安怡瑾的胸口異常悶堵,當即就把嘴巴給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