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瑾仰頭去看男人的睫毛。“你是不是又要出差了?晚上就走嗎?”
對於安怡瑾的敏銳,霍斯越似乎並不意外,抱歉地頷首。
“下午三點的飛機,去新加坡,安排了個臨時會議。周五回來,到時候,直接去小劇場看你的演出。”
不知怎的,安怡瑾有點難過。
“霍斯越,我能親你嗎?”
身子立刻給人捧起,滿嘴馨香。
直到即將窒息,霍斯越才鬆開她,滾燙的拇指還纏綿在她紅腫的唇畔,陽光下琉璃般的眼眸,透明得像兩顆寶石。
他似笑非笑。“霍太太,以後這種邀約,請留給霍先生。”
安怡瑾雙頰紅撲撲地在冒火。“昨天之前,佐誌他們還都稱呼我為安小姐。現在他們叫我夫人了。”
“有什麼問題嗎?”
霍斯越的睫毛掃著她的,鼻息就在她的唇畔。
“或者,讓他們叫你太太?”
安怡瑾忍不住一聲笑,這有區彆嗎?
緊接著又沒辦法自己呼吸了……
……
用餐的時候,倆人也不舍得分開彼此,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比肩而坐。
霍斯越的眼神如膠似漆。
安怡瑾每吃一口,唇畔都挽著笑花,山珍海味,全是甜的。
……
“婚禮的事,我已經安排專人在籌備。前期工作比較瑣碎,我建議你在有實質性階段在參與,可能更高效。”
安怡瑾臉上一紅,話題怎麼就跳到婚禮籌辦上了。
她點了點頭。“聽你的。這事兒我也不懂,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況且,大麥才起步,我也忙不過來。”
霍斯越嗯了一聲。“這次回來實屬意外,歐洲那邊的工作我還沒有完全安排好。等下個月我會回國來拆線,到時候,安排你跟我家裡人碰個麵?”
安怡瑾心中懷怯,想著早上才跟他兩個弟弟妹妹見了麵,便要在下個月去給傳說中的大姐審查了嗎?
安怡瑾往樓下客廳裡的地毯瞄了一眼,霍斯越果然什麼都知道。
但,這些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安怡瑾轉身扯著霍斯越的大手,讓他向自己躬身,她自己則踮起腳,仔仔細細看他的眼睛。
“手術定下哪天沒有?我陪你?”
“好,時間定下來跟你說。”他邊說,一雙漂亮的眸子在安怡瑾俏臉上逡巡。“可能有些麻煩,後續還會有幾次。”
安怡瑾不假思索。“都讓我陪你。”
眼角膜移植術的拆線手術原本就要分好幾次進行,同為過來人,安怡瑾再清楚不過。雖然一般來說並沒有什麼風險,可每一次手術,她都想陪在他身邊。
霍斯越展顏,忽地閃過一絲惆悵。
“小瑾,我很抱歉。以後可能會更麻煩,或許還會再手術,愈後的效果也必然會越來越不儘如人意。”
安怡瑾受不了這種突然之間的傷春悲秋,忍不住緊攥住他的手,這一攥她就後悔了,因為男人瞬即住了嘴。
其實,她是知道的。
霍斯越口中的“可能還會手術”,並不僅僅指的是拆線手術。安怡瑾猜,當年他的眼睛受傷程度可能比她要高的多,此次都已經是第二次置換術了。儘管安怡瑾並不願意多想,但很可能難免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隨著手術次數的增多,那愈後的恢複程度必然會大打折扣……
安怡瑾抿唇。“霍斯越,你是在害怕我會嫌麻煩嗎?”
霍斯越沉默了一會兒,坦誠道。“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自己麻煩到你,但無法不設想最糟糕的情況。”
這句“不會麻煩到你”讓安怡瑾很生氣,她仰頭瞪向霍斯越。
“什麼是最糟糕的情況?”
霍斯越眼神一頓,繼而深深地看入安怡瑾的眼底,久久沒有言語。
這種無聲勝有聲,更讓人擔憂。
安怡瑾的眼睛莫名就來了一陣潮熱,眼巴巴地回看始終注視著她的霍斯越,竟也說不出話來。
其實若要往深處想,她跟霍斯越又有何不同?
她是何其幸運愈後效果令人滿意,但並不擔保以後不會出現問題。
他們倆有同樣的病,根本就是一樣的人,一樣的以不純動機開始的婚姻,一樣不敢多想的未來……
一隻大手將她牢牢攬入懷中,堅實的胸膛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對不起,小瑾。忘記我剛才說的話。我向你保證,不會讓最糟糕的情況發生。”
……
過了一會兒,安怡瑾在霍斯越的懷裡笑開,羞答答睨著頭頂上的男人。
“突然就被你搞的多愁善感了。其實,就像意外不知哪天會來。有的人睡睡覺都能從床上掉下來摔死。像我們這種小概率眼病,根本就不值得這麼提心吊膽。”
霍斯越點頭,笑弧溫柔。“霍太太說的都對。”
安怡瑾糯糯地嗯了一聲,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身子會那麼軟。
接著,下巴就被人捧了起來,唇畔再次落下一吻。
那是一個旖旎又纏綿的深吻,總是欲罷不能……
安怡瑾幸福地在心裡記小筆記——
這是他們今天第三次接吻。
還有,她喜歡霍先生叫她霍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