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被成功威脅了,兩人回到家後,沈佳夢再也沒有逃跑了。儘管態度還是有些許扭捏,但日常交流和一起吃飯基本能順利進行。
張深見人終於不逃,心情大好,時不時研究些新菜式、甜品給沈佳夢吃。沈佳夢雖然依舊嘴硬,胃卻早就跟人跑了,幾乎每天飯點都提前徘徊在廚房前,偷瞄張深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兩人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段日子,告白的事情沈佳夢沒提,張深就真的沒有再催促,耐心得很。
倒是茶悅那邊,隔三差五就追問兩人的進度,問得沈佳夢頭都大了,才二十出頭的人就體會到了被催婚的痛苦。
這天下午張深做了新學會的麻辣小龍蝦,給月記一家送了點,便在家裡等沈佳夢放學回來一起吃。
天氣已經回暖,偶爾陰雨綿綿。沈佳夢粗心大意的,出門前沒看天氣預報,空著手就去學校了。擔心放學時下雨,張深還特意在離開學校前給對方送了把雨傘。
約莫傍晚六點,沈佳夢才撐著張深的雨傘回來。毛毛的水珠沾滿了他毛衣的袖子和下擺,褲子和鞋子也有點打濕了。
沈佳夢也不在意,洗洗手坐下就想開吃,被張深趕回了房間換衣服。等沈佳夢換好下來,張深已經重新把小龍蝦熱了一遍,又端出了新鮮炒好的青菜。
沈佳夢毫不客氣就徒手拆起了蝦,一口下去肉質鮮美,香辣味濃鬱,好吃得不行。張深看人吃得滿嘴紅糊糊的,忍不住拿來紙巾往沈佳夢嘴巴上擦。
大概是有好吃的就忘了事兒,沈佳夢也沒逃,由得張深跟顧孩子似的顧著自己,還大方地給張深也掰了一個蝦,塞張深嘴裡。
張深表麵上假裝冷靜,心裡卻很受用,拿起筷子就給沈佳夢夾青菜,趁著剝蝦的空隙放進沈佳夢嘴裡。
兩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好像誰也沒覺出什麼不對來,自然得像老夫老妻。蹲在桌子旁的小白眼巴巴地看著兩個人吃著美味大蝦還要撒狗糧,氣得喵嗚一聲跑走了。
張深見沈佳夢渴了,還去拿了罐啤酒插了根吸管,穩穩當當舉到對方嘴巴前。沈佳夢正張嘴呢,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舉著兩隻油乎乎的手看著張深,可憐巴巴地使了個眼色,有恃無恐得不得了。於是張深又放下了啤酒,換成了桌上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沒有保存的陌生號碼。想著可能是快遞之類的,張深便點了接聽,把手機舉到沈佳夢耳邊。
“喂,你好。”沈佳夢咬著半隻蝦,含糊地打了個招呼。
“喂……小夢?”
一道熟悉的女聲從手機裡傳出來。
“是我,你唐阿姨呢。喂?小夢你聽得見嗎?”
沈佳夢沒有說話,手裡舉著剩下的半隻蝦,露出了厭惡的神情。張深打了個眼色詢問情況,沈佳夢欲言又止。
身後的小白不知道弄掉了什麼東西,發出了一點聲音。電話裡的唐阿姨聽見後,才終於確認接通了似的,又開了口,還帶上了一點虛假的哭腔。
“小夢,你爸他……去世了。”
“你回一趟家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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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張深還以為沈佳夢接了個什麼機器人電話,直到對方表情逐漸凝重,才明白過來事情不妙。沈佳夢和電話裡的人談了幾分鐘,掛電話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緩了一會兒,才跟他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沈佳夢急忙洗了手,又馬上打電話給學校請了三天假,準備回一趟老家。
張深聽對方聊過老家的事情,知道他和家裡人感情不好。沈佳夢成功逃出老家以後,他父親借了些錢去賭,運氣好賺了一筆大的,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他了。
可到底是親生父親,突然意外去世,沈佳夢也沒多平靜。後母在電話裡不願意說明具體情況,隻說沈百年是喝醉酒掉進了魚塘裡淹死的,讓他儘快回去再說。
沈佳夢訂了最早一班高鐵票,回房收拾好了行李,洗漱了便早早躺下。
他閉上眼睛強行讓自己睡著,卻又輾轉反側,腦子裡條件反射地冒出了一些和沈百年相處的記憶。
不回憶還好,一回憶就發現,全是吵架打罵的畫麵,想得他更睡不著了,心裡煩得不行。
他忍不住摸出手機,打開微信問張深在乾什麼。張深正好在樓下收拾完畢,便倒了杯溫水上來給沈佳夢,靠在他的床邊陪他聊天。
沈佳夢就這樣窩在被窩裡,和張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過去,聊著現在的日常。說到沈佳夢被打的日子,張深便又想起對方背上那一道道一發熱便會泛紅的疤痕,心裡難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