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
“那緩一會,吃點東西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個東西很好吃,豆腐腦,你肯定沒吃過吧?可好吃了……”
她疲憊的意識被她溫柔的電子音吸引著:豆腐腦,是她很少會涉獵的一種食物,很好吃嗎?她使勁回憶著豆腐腦的樣子,可腦海中依然沒有美味的概念,隻有食物入喉時要命的疼痛。
蘇媛像是看穿了她此時的想法,她伸手,在她喉嚨出輕輕碰了下。
時亦敏感地縮了下脖子。
“時亦,彆怕,等會兒用生理鹽水給你敷一下,等早餐到了,就不那麼疼了。”
她關了恒溫模式,指尖冰涼冰涼的,但這樣的觸感很快就沒有了。
蘇媛抽回手指,拿著床頭櫃上的生理鹽水去了洗漱間。
時亦躺在病床上,她用手去觸碰被她摸過的喉嚨。
一會兒,蘇媛拿著毛巾出來了:“來,敷著,有沒有舒服一點?”
毛巾覆在她脖子上,濕漉漉的,找不到那種冰涼的感覺。
蘇媛一隻手壓著,她說:“我點豆腐腦了時亦?你還有沒有彆的想吃的?”
她在附近下了單,外賣很快送到,是一份很清淡的甜豆腐腦。
時亦又被人從床上撈起來,倚在肩膀上,鬆鬆垮垮的病號服,因為身體沒有重心,時不時露出半點香肩。
蘇媛給她拉好,她從碗裡舀了半勺豆腐腦,小心翼翼地遞到她唇邊:“本來鹹的更好吃,但是你現在喉嚨不舒服,我給你點了甜的,等過幾天,我再給你點一份鹹的。”
鬼使神差地,對方竟然張開了嘴。
香甜順滑的食物入口,留了一瞬,經過喉嚨,帶出些許生理淚水,她像是察覺不到疼痛,又一次伸出舌頭,像一隻傻乎乎的雛鳥。
蘇媛說:“時亦,緩一會。”
時亦忍著要命的疼,喝了小半碗,蘇媛有點擔心她胃痙攣發作,隔一會問一聲:“時亦,胃裡不舒服跟我說。”
好在,沒有像昨晚那樣,時亦躺在床上休息,蘇媛收拾桌子,動作很輕,她閉著眼,聽著細微的聲音,意識逐漸模糊。
八點多,醫生過來打吊瓶,聽到門響,時亦被吵醒,她第一時間去尋找那台機器的影子,看到她就在身邊時,又回到了慣有的冰冷。
袁杉進來,給她檢查身體:“氣色不錯,昨晚睡著了一會兒?”
時亦點頭,比先前詢問狀態時,明顯要積極很多。
袁醫生頗為欣慰,她看見床頭櫃上的小半碗豆腐腦:“早上吃了點?”
時亦又點了點頭,說:“吃了。”
她聲音很沙啞,不知道能不能恢複,多久恢複。
“嗯,能吃一點就是好事,我給你多加一瓶葡萄糖,你現在身體還是太虛了,能睡著的話,最好多睡一會,知道嗎 ?”
時亦說:“知道了。”
全程配合的很好,生怕那台機器的身份被人看出來,等袁杉出去,她又回到了冷冰冰的狀態。
輸液器裡的液體是冰涼的,蘇媛開啟恒溫模式,踮著腳,兩隻手捧在瓶子上給她暖著,高大的身子擋住了清晨的光。
一會兒,管子裡的液體開始有了溫度,像鮮活的血液,一滴一滴流淌著,她錯開身子,將窗外的世界放進來,微微俯身,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裡。
“時亦,你好好休息,我忙一會,身體不舒服叫我啊。”
說完,她將床邊的凳子往她身邊挪了挪,再次囑咐:“時亦,我就在你身邊,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她得去看看,網上那些瘋言瘋語流傳到什麼程度,還得找出關鍵證據,等時機成熟時,幫時亦澄清。
但是目前,她手上隻有喻舒生病的證據,對於事件的前因後果,並不清楚。
網上施啟鳴跟楊皓榮的操作,雖然離譜,但歸根結底還是與利益沾邊,但是喻舒父母前前後後的表現,她有點看不懂。
明明那天在醫院,那位母親不顧一切想要為女兒報仇,可轉頭,麵對施啟鳴的道歉時,她卻選擇了原諒。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形,真的不像是裝出來的,即便是裝,哪有人願意冒著坐牢的風險去演這場戲,而且她衝過來的樣子,真的帶著一股狠勁兒。
那麼施啟鳴,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說服了那位母親呢?難道是錢?
她會是一個為了錢,不顧自己孩子死活的母親嗎?喻舒又為什麼放棄治療呢?
蘇媛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她決定,從喻舒平日裡跟家人相處的細節上找線索,她正打開喻舒的關係圖譜,病房就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