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白月光在我的副駕駛~(2 / 2)

燕歸林乾笑,“不好意思,不熟悉這車,給油給多了。”

關與嶠:“可以再慢點,彆超速了,老李頭不會跟你的駕駛分客氣的。”

燕歸林終於想起來要時不時看速度表了,可能是這一車醉鬼帶的酒氣熏得她也上了頭。

關與嶠:“認路回學校嗎?”

感謝這句提醒,燕歸林及時刹了車靠邊停下,“額,好像真的沒來過這邊,我看一下導航哈。”

車裡有自帶的導航,她嘗試著點著屏幕輸入學校的名字,可是二十六格輸入法早就淘汰了她這年代的人了。

“用我手機。”關與嶠將亮著的屏幕遞了過來,屏幕圈圈滾完,發生一板一眼的機械音:“開始導航,全長15公裡,預計用時26分鐘!”

燕歸林點點頭,“嗯好。”她剛想接手,他已經將手機往車裡閒置已久的手機支架上彆了。“我來就好,走吧。”

燕歸林將目光從他的手上收回,“那我們出發了哈。”重新發動車子。

後排才消停一會,這會又開始了。

“關老師,你今晚喝了多少啊,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醉。”

關與嶠靠著座椅,眯起眼睛,“我醉了隻會發困,你們要是指望我做什麼,那就恐怕要失望了。”

“是嗎,唉,可惜啊,那群女博士真的是巴不得看關老師出點什麼洋相,好讓她們有機可乘啊。”

林知行:“哎,怎麼回事啊這位男同誌。”

“女同誌敢不敢承認你們私下就是在覬覦關老師。”

“那我就得代表我們女同誌說句話了哈。”林知行正色,“關老師在我們心裡就是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存在,我們對關老師絕對沒有任何以下犯上的不良用心。”

後邊嘴仗打成一團,關與嶠睜開眼,“怎麼著,八卦講到當事人麵前。”

林知行:“嘻嘻嘻,關老師可能害羞了,放過他吧。”

關與嶠輕笑,又軟軟將身子靠回去。

他們放過一個,又想逮另一個。

“歸林,你們公司聚會都不喝酒嗎,我剛才看你真的是一點不沾啊。”

燕歸林點頭,“我們是私企,沒那麼多酒桌文化,如果不是正式場合,不是和大領導吃飯,從來不喝酒。零零後整頓職場不是開玩笑的,大家都有點脾氣。”

“好像工作還是挺有意思的哈。我去年延畢的時候我就在想啊,我這給老板做牛做馬,輔導小孩,又接私單,我真的還要讀博嗎。要不是申請了這邊的博士,我真的要出去搬磚了。”

“李詩啊,說不定你真的應該出去搬磚,萬一博士又延畢呢?”

“呸呸呸,童言無忌,喝醉就亂講話,我要是延畢,你就娶不到老婆!!”

鬨騰太久,後座三人又貼得近,現在直呼悶熱,要開大窗。

開了大窗,夜風呼呼灌進來,有個男生又大喊:“再慢點,不行,吹得要吐了。”

燕歸林被指揮得速度一壓再壓,直到固定在5km/h。

林知行:“你們下去得了,外麵的風更舒坦。”

兩男生一聽,“你說得對。”

兩個醉鬼,現在酒勁上了頭,好像什麼都不會想了。一拍即合就跑下了車。

關與嶠有些無奈,“算了,快到學校了,讓他們走一走吧。”

他們兩人走到車前,勾肩搭背,經過剛才一番對碩士生涯的控訴,此刻儼然難兄難弟。

燕歸林看著他們走在近光燈光圈處,一路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狀,是少年人棱角分明的模樣。

林知行聽著風裡吹來的哭哭笑笑罵罵咧咧,“他們真是,喝成這樣,明天醒酒還不知道怎麼丟臉,我要下去拍個視頻明天笑他們。”

她一下車,車裡的熱鬨被徹底帶走,隔著車玻璃全都傳不進來。

關與嶠不知何時又坐直,“會不會有點無聊有點累。”

燕歸林搖搖頭,從玻璃的反光裡看了他一眼,“不會,工作比這個累得多,我現在應該是這兩三年最輕鬆的時候。隻是像他們這麼年輕,真的很好。”

“怎麼會想回來進修呢?”

這個問題,從半年前麵試到今天的典禮,一直在被問,什麼時候講學術理想什麼時候講人生理想,她早就有了完整甚至完美的腹稿,可也許是他們剛才的哭訴影響到她了,她竟然全說不出她的腹稿。

她想了想開始準備的時候,好像是她工作剛有起色的時候。“那時候工作很忙,很煩躁,需要一點東西分散我的注意力,所以就準備了,又剛好公司跟GDS大那邊的生物學院的教授有產學研戰略合作,我是爭取到的公司內部的博士站點名額。”

“你停薪留職了。”

“是啊,還簽了七年的賣身契。”簡而言之,畢業後還得在這家公司工作七年,離職要麵臨巨額賠償。而且,因為簽了賣身契,後麵七年的待遇遠遠跟不上正常社招人員的薪水調整幅度。

所以沒什麼光鮮亮麗的,很多事情就是萬般權衡後最合適的結果。

關與嶠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目光隨她一起落在前方。

輪胎碾過柏油路的聲音,空調口吹出冷風打在她手腕的聲音,和無言的車裡忽然清晰的呼吸聲。

燕歸林左手不知何時滑下,落在大腿上,不自覺摳著褲麵,右手還虛虛搭在方向盤上,細長的手臂將駕駛位與其他空間隔離開,自成天地。

他想起藝術館裡古希臘天神石雕,線條鮮活流暢,肌膚瑩潤如玉,叫人忍不住靠近探究,又猶疑丈外,生怕碰壞了她。

車前那三人擁成一團,車子也停在了不近不遠處,聽外麵的聲音漸漸低沉,遠光燈將他們疊影拉成高塔,延伸至遠處。風過林梢,燕歸林恍惚的思緒落到地麵,跟風聲一道匍匐。

“你記不記得,我之前有一個上級。霸淩我們整個部門的那個。”

“是,我記得。”那時候也是他們聯係最緊密的時候,他記得她說過在那段時間裡她整宿整宿睡不著,記得她們整個部門一起提了離職,但是很可惜他那時沒等到她的後續。

“後來,我們把他舉報了,他被調查了,被炒了。我正式開始代理經理的位置,從之前隻能算部門的績效,從他手裡保護一下下邊人的工資,一步步變成了真的部門一把手。”

她說這話時,眉飛色舞,終於不再內斂,就像初出社會的後生,滿臉得意。

“老實說,那段日子很頹廢很迷茫,感覺把身邊的人都帶入陰霾了,不過真的很謝謝你,不然我真的是要因為彆人的錯誤一直懲罰自己。”

關與嶠笑了笑,看著她自成天地的樣子,搖搖頭,知道她還是不願意多說後來的事。

他看向前方,“你現在很好啊,你有成績,有魄力,他們都很羨慕崇拜你。而且,你能獲得這個資格,是公司內部對自己人的認可。”

“你說得對。成績,魄力,也許是有些吧。”

自己人……或許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