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著看著吧,她臉色就五彩繽紛了,這種都是什麼屁話,yue,她受不了。
“燕歸林,你睡著了嗎?”
客廳裡傳來低低的問詢,沒有得到回音後,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不是第一次聊到深夜兩點,可在同一屋簷下,還是第一回。
招財貓躥上燕歸林床,撒嬌似的發出嚶嚶嚶的聲音,下一瞬便被摁進了被子裡。招財貓被暖洋洋的被子烘得舒服極了,徑直躺下枕著她的手臂。
那點微弱的聲音落在關與嶠耳朵裡,讓他清楚知道,可能是貓奴的特質,她還是給貓留了門。
燕歸林也不知道這同一屋簷下的獨處,是在折磨誰,翻來覆去大半夜,她是在天蒙蒙亮時睡著的,一睡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夢。
她聽見自己說:“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不否認我喜歡你,但是我喜歡你是應該的,如果我的生活非要有一個人寄托我的喜歡,是你一點也不奇怪。”
“你是在懷疑你自己還是在懷疑我?”
“我隻是經常覺得我們對彼此好像不是不可或缺,和周圍其他人都一樣。”
她眼前驟然一暗,唇上被落下一個親吻。
末了,他問:“一樣嗎?”
“……不一樣嗎?”
她的聲音再被吞掉,他又問:“一樣?我跟誰一樣。”
這次他沒等回答,迫不及待又壓近。強烈的荷爾蒙挑起衝動,她好像什麼都記不住,唇舌交纏尤久,久到她清晰認識到她在迫切回應。
就像這一刻她等待了很久,久到心知肚明一切會發生。
兩個身影疊在一起翻來覆去,抵著門,靠著牆,從客廳翻滾到房間,整個空間充斥著微微的喘息和吟哦聲。
燕歸林猛地睜開眼,腦裡的畫麵還很清晰,她掀開被子將整個人晾在冬日的冷氣中,卻沒感受到一絲涼快。
新年一到,她就開始發!情!了!!
這個糟糕的認識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她趿了拖鞋,理理頭發走到外邊,客廳沙發上人影已經不在,但是衛生間亮著燈。她轉身正想回房,卻聽裡邊斷斷續續傳來被壓抑在喉嚨的喘氣聲。
她雙腳就像被釘在原地,呆呆愣愣以為自己幻聽時,衛生間裡的淋浴器被打開了,窸窸窣窣的水聲遮蓋了一切。
燕歸林倉惶逃回房裡。
沾著水的光腳走在地上,帶起一點咿咿呀呀的聲音,腳步聲停在房間門口。
燕歸林整個人蒙在被子裡,一動不動,卻心跳如擂。
過了好一陣子,她手機震了一下,緊接著就是大門合上的聲音。
關與嶠發了條微信:我先回去了,起來後記得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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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與嶠回了教師宿舍本想補個覺,人躺下沒兩個小時,就被敲門聲鬨醒了。
“關老師……”
屋外傳來男生的聲音。
關與嶠開門一看,正見李詩提著個袋子站在門口,表情悲悲戚戚。
“先進來吧,坐。”
李詩進了門,聽話坐下,而後將袋子裡的罐子都掏了出來,啤酒罐被整整齊齊排在桌麵跟軍隊似的。
關與嶠看了一眼,問:“你一大早喝酒了?”
“沒喝,來的路上隻吃了送的花生米。”
李詩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半晌後,問道:“老師,你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嗎?”
關與嶠:“是昨晚的事?”
他揭開了罐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眉眼緩緩耷拉下去,哭喪著臉,“哇,原來全世界都知道我失戀了……嗚……”
關與嶠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也坐下來。
“談過?”
李詩本沉浸在悲傷之中,被這兩個字一問,簡直要發瘋,“在我的心裡,我已經把戀愛結婚生娃養老院都想完了!我現在跟離婚差不多!”
關與嶠的手僵住,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吃幾粒花生米也能醉成這樣。
“我也不想這樣的啊,可是新生典禮那天晚上,我在車前一回頭看見她坐在駕駛位上,她頭發好看,眼睛好看,手也好看。我就看了一眼,回去就做了整宿夢。夢到她典禮說的不是專業,說了一整篇結婚誓詞。”
李詩悶了大半罐啤酒,鬱鬱倒入沙發,手背擦去鼻涕泡後,衝關與嶠道,
“老師,你懂吧,那是做夢都想跟她結婚的人。”
關與嶠歎了口氣,拿起一罐啤酒,對他示意,待他點頭後掀開蓋子。
啤酒泡冒了個頭,很快沉下去。
關與嶠:“後來呢?”
“……”李詩撇撇嘴,“如果我們有後來,我現在就死纏爛打抱著她的腿都不讓她走,可是什麼都沒有。完了這麼一想,我他媽更難受了!”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接受就是拒絕。被拒絕不丟人,隻是說不適合再去打擾罷了。那一寸半尺的餘地尚在,以後至少還可以……”
“不要,”李詩打斷他,“我不想要做朋友的餘地,我隻想過跟她結婚,沒想過怎麼跟她做朋友。”
關與嶠按按額頭,噗嗤笑出聲,“那你打算怎麼辦,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麼多模棱兩可。要是真的嚇到她,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