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以前林意和蘇靈拍給他的照片,都是隻能見他的背影,或是見到他的頭頂,或是他巧妙地躲開了鏡頭,隻露出一雙眼睛,總之------
就是死不入鏡。
江橘好說好歹也騙不來,不是,勸不來。最後在旁邊的人都睡著沒人看他們的時候,他飛快地偏過頭啄了一下對方的臉,對方錯愕地抬起頭,這才有一張兩人都是正臉的照片。
三百裡的車程也不算長,高鐵隻坐一個多小時便到了。
江橘拉著行李箱,時聞在一旁為其撐傘。
烈日懸空,汗味混雜在空氣中。出站口有許多來接人的親屬,也有許多拉客的司機,熙熙攘攘地站在了兩旁,探頭探腦地望著來人。
這裡有久彆重逢,也有碎銀幾兩。
但最多的,是笑容。
江橘和時聞兩人叫了輛車,駛入目的地。
江橘這次並不打算回家住,因顧及時聞害羞怕生,再加上彆峰山離家裡較遠,索性便在離彆峰山附近租了間小旅館。
旅館名字很有趣,叫重逢。
江橘擺弄著手機,刷著某個APP。
“你看看你一會想要吃什麼?”江橘點開一頁附近的美食,將定位定在了旅館,而後把手機遞給坐在一旁看風景的時聞。
時聞接過手機,劃了幾下,最終也沒想好。
許是有些暈車,時聞看了會手機就略感難受,將手機遞了回去“你看吧,我都可以。”
江橘點點頭,選好了一家牛肉火鍋店,將它收藏了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緩緩停在“重逢”旅館門前。
江橘打開車門,往後備箱走去,拿起行李,向司機道了聲謝。
然後帶著時聞去旅館辦理了入住。
老板是個老爺爺,他看著眼前兩個人像學生模樣,特彆熱情地說“小朋友來這玩啊,家長知道嗎?”
其中一位笑得開朗的小朋友用本地話說道“知道的,阿公。”
老板聽到小朋友說了本地話,更加親切“東城人啊?哪裡的?”
“東城浮山那邊的。”
“哦,浮山,巧了,我老伴老家就是浮山的。”老板樂嗬嗬說道。
老板是個自來熟,又因為江橘同是東城人,長得麵善又討人喜歡,拉著他講了好多以前的故事。
閒聊幾句後,江橘得知老板娘跟他是同鄉,老板則是彆峰山這邊的人。老板娘年少來過彆峰山求平安福,順帶求了個姻緣。
下山時忽逢大雨,慌忙在一家茶舍躲避。這時遇到了老板,兩人在茶香肆意中暢談。
或許是知己難覓,又或許是一見鐘情。
離彆過後,老板有去浮山找過她,但終究尋不見人。
村裡有認識老板娘的人同他說“哦,那人家啊,搬去大城市啦。”
老板問那人是去哪個大城市,那人也說不來,隻是說了句“那地方可遠啦,說是去什麼南城,又說是去什麼奉城,唉,他們家也沒說個所以然,我也不清楚。”
然後那人又說“你要找她?你有她電話沒?你試試打電話問問呢?”
老板搖搖頭,他們那天的相遇並未交換電話,隻是聊得甚歡。他問那人知道她家電話嗎?
那人也跟著搖頭,隻是說“我跟他們家不熟咧,隻是打個照麵而已,電話這種我也是真沒有咧。況且他們家總獨來獨往,好似不跟村裡人熱絡,他們在浮山也就一個老房子,想到了就回來住,不定期的,要不你下次過來碰碰運氣呢?”
老板道了謝,而後半年都有來碰碰運氣,但總遇不見那人。
似乎隻是黃粱一夢,露水情緣。
再後來,老板便沒再常去了,隻是偶爾想到順路過去會去看看,但終究還是沒能再碰見她,就這樣過了十年。
“後來呢?”江橘坐在茶座旁,品著茶,問道。
“後來......”老板拿了一杯茶遞在時聞麵前,示意他喝。
時聞點點頭。
後來有一天,老板在茶舍坐著,天空灰灰蒙的,好似要下雨。
這時門口又出現了和當年一樣的場景,有個女人在門外站著,探頭問屋內的人“你好,請問可以避一下雨嗎?”
老板認出了她,即使過了那麼久,即使久到他以為是他做的一場夢。但在那個人聲音響起的那一刻,他依舊記得,記得十年前那天,也是同樣的雨,也是同樣的人。
隻不過,這次不是相遇,是重逢。
老板娘這時進來,拿著一筐楊桃,挑了幾個甜的遞給江橘和時聞,笑著說道“又在講我們那點事了?”
老板哈哈一笑,說道“那是,好不容易才能重新遇見,多不容易,你懂那幾率有多小嗎?當然要拿來懷念一番。”
老板娘塞了個楊桃給他,說道“是是是。”
老板娘笑著說起當年那個姻緣簽,簽緣特彆好,就說能遇到一位如意郎君,但時間較為漫長。
後來她就跟著父母到處去經商,過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期間也有遇到一些人,但她總覺得,他們都不如那次在山下遇到的那個人有趣,甚至有段時間她總會想起他。
似乎是念念不忘。
直到十年後她再次來到彆峰山求簽,這次姻緣簽上寫的意思大概是:那個人在等你,馬上能重逢之類的話。
果然下了山在那間茶舍,她又遇見了他。
後來二人將茶舍翻新,改名為“重逢”旅館。
她就將那兩張姻緣簽,外層套了個相框放在了他們的旅館收銀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