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凡安靜了好一陣,才緩緩開口“林殊,我們,分手吧。”
林殊頓時覺得自己像踩空了一般,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你還在生我氣嗎?”
“不是的,我,對不起林殊,我要結婚了,是家裡安排的。”
“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倆結束了的意思,抱歉。”
“所以我是被你甩了是嗎?簡凡?”林殊紅著眼,啞聲道。
“對不起……”簡凡有些哽咽地說道。
“我想見你。”林殊低著頭說道。
兩人相繼掛斷了電話,林殊靠在牆上,看著滿屋的情侶套裝,捂著臉似笑非笑。
林殊翻出自己的存錢罐,裡麵卻隻剩下一張十塊,兩張五塊,還有一些碎硬幣,仔細數數時候21塊5毛。
連車票錢都不夠。
他跑去工地搬磚,乾最苦最累的活,繼續去街邊賣唱,餓了就啃饅頭,拚命兼職,就是為了段時間內能攢夠車費住宿費,能快些見到男孩。
終於,他攢夠了,攢夠了621塊5毛。
他翻出那件有些褶皺的情侶衣,用熨鬥燙了好幾下,然後穿上,頭發也抓成男孩最喜歡的模樣。
他坐著公交車來到火車站,將身份證遞到窗口,花九十八塊錢買了最快到達黎城的車次。
他很忐忑,也很興奮,但又有一絲不安,車程很漫長,他好幾天沒睡覺,做了個不好的夢,醒來時差點錯過了黎城站。
他匆忙忙下車,經過不停的轉車,終於到了他家村口。
再次見麵時,簡凡依舊穿著白襯衫,但不同的是身旁站了一個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
是的,他的男孩,要娶妻了。他卻還在做夢,以為他在賭氣,以為他在說笑。
那天夜裡,他花十塊錢買了一包煙,手指顫抖地點了一隻,嘴角帶笑,卻是苦的。
簡凡低著頭站在他對麵。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點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煙霧繚繞,厚重的霧氣又帶著難聞的煙味,真讓人呼吸不暢。
三根過後,簡凡抬手止住他的手,不讓他抽。
林殊透過煙霧看著他,冷笑一聲,掙脫開他的手,沒有溫度地說了一句“恭喜。”
男孩依舊埋著頭,說道“對不起。”
他眼裡一暗,伸手拽著他壓到牆上,一腿卡在他□□,一手壓著他的後脖頸粗魯地吻著,啃著,咬著,一手順著衣擺探了進去。
他討厭他的對不起。
簡凡不動,任由他擺弄,嘴裡充斥著劣質的煙味,難受得直流淚。
發泄許久,林殊離開了簡凡的嘴唇,厚重的呼吸彼此碰撞。
林殊放開了他,嘴裡吐出三個字“開房麼?”
破舊的旅館處,他一手拿著錢站在前台,開了一個鐘點房,四個小時,四十。
擁擠的房間內,燈光像常年未換一樣,很暗。林殊雙手抱臂靠在門上,簡凡則端坐在床沿,兩人共處一室,閉語不談。
過了一會,簡凡站起身抽開皮帶,雙手交叉抓著衣角就想開脫。
林殊看向地板的眼睛一動不動,視線從進門那一刻就沒放在簡凡身上過。
他冷著臉,喉嚨沙啞道“我沒想碰你。”緩了一下後繼續道“以前是,現在也是。”
簡凡看著他,手中動作停下。
林殊拿出口袋裡的煙盒,將裡麵的煙抖落在垃圾桶裡,隨後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兩張紅彤彤的現金,塞進煙盒裡,扔到簡凡懷裡。
“沒準備紅包袋,煙盒也是紅的,隨便湊合。”
簡凡接過煙盒,低聲地說道“謝謝。”
林殊也討厭他說謝謝。
他心頭有說不儘的鬱悶,一開始時他的心如針紮般疼痛,後來就像一湖死水,麻木,平靜,沒有生機。
他轉身拉開門,離開了。
夜裡很寒,冷得讓人忍不住流鼻涕。
而他拉開外套拉鏈,將裡麵的黑色情侶衣脫下,走至垃圾箱旁邊順手扔了進去。
不該留念,也不能留戀。
就這樣林殊裹著薄薄的外套離開了黎城。
回到出租屋收拾了行李,把滿屋的回憶一並扔進垃圾箱,離開了他們在一起生活過的南城。
他站在火車站台,回首看著飛馳而去的列車,而自己卻再也買不到票,回不去,也追不上。
在那個冬季,他用儘身上最後一點錢,買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
淚水就著寒風滾滾落下,那碗麵吃了好久,也沒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