姲姲 魂魄一一走向望鄉台,朝家鄉與故……(1 / 2)

如錦似玉 橙六 3836 字 11個月前

魂魄一一走向望鄉台,朝家鄉與故人望去最後一眼。

錦時三人扮著鬼差站於一旁走個過場,卻見一女子並不上前,反倒與他們道:“大人,請繼續往前走吧。”

“你不再瞧一瞧家鄉與故人嗎?”錦時打量著眼前的魂魄,她長得極是豔麗,一身紅衣襯得她美極。

鳳凰的老毛病又犯了,對美麗之物總會多幾分憐惜。

“…”女子搖了搖頭,神色間滿是悲痛:“不在了,我的家鄉,我的故人…”

“我所忠的君主舍棄了我,我的故人…故人……”她抬起頭,忽然抓住了錦時的手,眼底滿是悲慟:“大人,你見過他嗎?”

錦時當然是沒見過的,卻是不忍令這美人更加痛苦,於是順著問道:“你要找誰?”

“我要找的人,是林小將軍。”她答。

“林…”錦時張了張口,剛想安撫幾句,卻見她淚珠如斷了線一般的掉:“他本該是林小將軍的。”

“姑娘,你這樣說,我們如何幫你找人呢?每天的亡魂都從金銀橋排到忘川啦!”紫菟說道。

“是我糊塗了。”女子抬袖拭去淚水,娓娓道來:“我沒有姓氏,隻有一乳名叫姲姲。我的爹娘皆效忠於東裕國,在西秦做探子。”

“奈何作戰計劃被泄露,使得林將軍全軍覆沒,爹娘便被扣上了叛變之名,被陛下下令暗殺,死在了異國他鄉。”

“我一路逃亡,被林家唯一的活口林小將軍所救,頂替她人身份,才活了下來。為了查明真相,為爹娘平反,我甘願成為他的棋子,以淮安城陳清和陳夫子之名,入丞相府教書…”

“那是十七年的痛苦,六千兩百多天的寢食難安…,我們找到了丞相通敵的所有證據,他在當晚將我送回淮安,獨自敲響了登聞鼓。”

沒有半分猶豫,一聲一聲帶著那一場腥風血雨,震耳欲聾。

——“臣,林寂清,狀告丞相賀韞,通敵叛國,拖死雲渡城援軍,害死我父林鎮,嫁禍忠心為國潛伏於西秦的細作,陷害盛家滿門!野心昭昭,其罪當誅!”

——“臣,林寂清,狀告丞相賀韞…”

十七年有餘。

是地下的亡靈魂不能安的六千兩百多天。

是地上的活人寢食難安的六千兩百多天。

縱然屍骨長埋地下,但那些白白潑灑的鮮血,在陰謀詭譎下腐作膻風。

“可是他沒有回來。”女子淒然地一笑,眸中毫不掩諷色:“我沒等到平反的消息,卻得到了他的死訊。”

“他們說他謀反,說他做了反賊。”

——“你如今與你父親是越長越像了,遠遠走來,我還以為回到了從前。就連,這執拗的性子,潑天的膽識與謀略也像。”

——“你知道人最難得的是什麼?是難得糊塗。朕將你收為義子,除了以慰你父親,更是想教會你知足常樂。適可而止,才是幸福。”

——“可惜,你八歲喪父,卻還是同林鎮一模一樣,實在是執拗。朕,這些年,賜你府邸,賞你無數,難道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何你偏要執著於當年的事,讓朕,不得安心。”

林將軍一手將帝位捧獻,為東裕打下萬裡江山,最後卻因為一身戰功而被自己的好兄弟、帝王,忌憚至設局謀害。

什麼君義臣道,都不過場笑話,而將林家、將那些無辜將士們的信仰踐踏於腳下。

“我才知道,原來,從始至終,我與他都隻是陛下棋局之上的犧牲品。”

一切的一切,竟都不過是帝王心術。

“晏寂清,是陛下賜予的名字。他其實,他其實叫林寂清。我也不叫陳清和,我叫姲姲。”

女子寥寥數語,道儘了她的一生,卻全是作為旁人的一生。於此時,到了凡人口中的陰曹地府裡,才得以真正找回屬於自己的名字。

“對不住,耽誤了大人們許久時間。”她低垂下眼眸,眼睫輕顫。

“我就是,太想…,太想再見他一麵。”

有些話,有些事,她實在放不下。因為就差一點,差一點點。

她與他就要擺脫過去的痛苦,卻在一夜之間將所有天翻地覆。

她已經是個沒有來處的人。於西秦而言,她本就是個探子,於東裕而言,她則是一枚棄子。而他,是她的心唯一的歸處。

“難怪。”錦時掐指算著時間,正與那次她與八哥下凡對上:“原凡間是出了這麼個狗皇帝,怪不得要玩完…”

帝王心術,玩過頭了亦是一種自取滅亡。

“大人說什麼?”名為姲姲的女子疑惑地望著她。

錦時認真拍了拍姲姲的手背,寬慰道:“我說,姑娘莫急,說不定這會兒他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