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扇吻 馬車搖搖晃晃了一路終於停下。……(2 / 2)

如錦似玉 橙六 4080 字 11個月前

不多時,一個淋的有些濕噠噠的腦袋便出現在房頂,一邊補瓦,一邊對他揮了兩下手。

晏席玉皺著眉頭抓起布巾站在門口,見她下來,隨手便丟到沈錦時臉上。

沈錦時一邊擦一邊樂:“阿玉你不生氣啦!”

晏席玉無奈,指了指裡間,又指了指衣櫃:洗澡,把衣裳換了。

沈錦時笑著喚小葵備熱水,心想總算可以好好休息。

她解開衣帶,在小葵的伺候下邁進浴桶,暖意瞬間包裹全身驅散了雨水的寒意。

與此同時宮中來人在下人的引路下托著官服敲響了房門。

……

窗外雨勢漸大,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土腥氣。沈錦時濕著頭發從裡間出來,水珠順著滑過纖長的脖頸,向著胸口留下道道水痕。

電閃雷鳴,將燭火撲得明明暗暗。

晏席玉坐在床邊,神色不明。

“阿玉?”

沈錦時走得近了才發現床上放著一身官服,意識到剛剛宮裡有人來過,頓時心中一緊。

“他們為難你了?”

晏席玉抬起頭,望著她,輕輕搖了搖。

他難得沒有發火卻叫沈錦時更為緊張,既不是被宮裡人刁難,難道是因為她進了司天監?

也是,為官尚且各有所謀,偏她進的是司天監,聰明人都能瞧出陛下圖她占卜之數,這一入朝便是實實在在與陛下牽扯在一起,他心中定是不痛快的。

沈錦時忙與他解釋:“這個,我是為了給阿昭換個良籍,就答應了陛下。不過算算天象,糊弄糊弄的事兒,我沒有同陛下攪在一起,我——”

晏席玉突然動了動口:為了他你答應入朝?

沈錦時努力辨著他的口型,一時有些不明白,他生氣的地方竟不是她與陛下牽扯,而是為了阿昭。

大抵是福至心靈,她脫口反問:“你在吃醋?”

晏席玉一怔,似乎長久以來他自己也沒想明白這股在意的情緒來源於何,直到她問出這句話,他便突然明白了。

恰時一道雷劈下:“轟隆!”

屋內明暗交錯,狂風撞開窗子揚起幔帳,將珠簾簌簌作響。

晏席玉忽然起身,他從桌上抓起一麵團扇,蠶絲刺繡,半透人影。

沈錦時不知他這是要作何,手中一沉,那團扇便被塞進了她的手中。他箍著她的腕子,力氣比她想象中要大上許多,竟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痛意。下一瞬忽然用力一拽,將她朝他懷中扯去,她未曾設防,就這般朝他跌去,而另一隻寬大的掌心緊扣在她的腰間傳來了一絲涼意,伴隨嘩嘩雨聲,他的身影將她攏在其中,緩緩壓了下來。

隔著團扇,涼涼的,仿佛是發乎情止乎禮的克製,白檀香的味道纏繞過她每一根神經。

緩緩地,他拉下團扇,她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口型,是說:若下次再要為了彆人,就先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的耳朵,我不想看,也不想聽。

“…”

沈錦時的腦袋早隨著狂風驟雨化作了一團空白。

娶晏席玉前她從未想過會發展成這樣。

救他,是六歲那一麵留下的執念,為此她付出了十二年,卻無關風與月。

就像在清風閣睡了十二年素覺,她亦隻是為幫阿昭免遭被迫。那些個日與夜,僅僅就隻是日與夜。

可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張了張口,本是千千萬萬句話成了一句:“我以為你要打斷我的腿。”

晏席玉笑著搖了搖頭,他說:那太疼了。

被踩一腳撞一下都嗷嗷直叫,打斷腿怕是眼睛都要哭瞎。那麼疼的事,想想還是算了。

“可是挖眼割耳也很疼。”沈錦時望著他,心口莫名痛了一下。

就好像見他的第一麵,那種熟悉的,呼之欲出的感覺,讓她走到他的麵前。

他鬆開了她,說:那就,彆讓我有那一天。

“…”

這一場雨下了很久,一整夜,晃的門窗時時作響。

沈錦時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燭火燃儘,屋內徹底暗了下來。

今夜無月。

她終於眼皮犯沉,下意識轉過身去環住了晏席玉,掌心輕輕滑過他散下的長發,揉了揉。

意識朦朧間,聞著那淺淡的白檀香,她覺得自己在摸一隻狐狸。

隻是那隻狐狸,又好像並不是狐狸。

它雖然是溫熱的,茸茸的,但她卻覺得,它本該是涼涼的,就像他身上的溫度。

於是半夢半醒裡,隱隱約約中,她分不清是在哪兒,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隻見陌生的殿宇中有一個白衣男子,他背對著月光朝她靠近,指尖輕輕撩繞過她的鬢發,對她說:“若你不願,就把我當成旁人。”

那是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她確信自己從未聽到過。

是誰?

她想要努力看清他的臉,眼睛奮力地睜啊睜,奈何周遭的一切唯獨他的臉始終模模糊糊。於是她又想要張口,問他是誰。男子卻轉瞬無蹤,夢醒時分隻剩一隻九尾的紅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