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府回來後宋不歧就一直心不在焉。
他門也不出了,日日逗鳥弄花,有時候天氣好就坐在後花園裡發呆,外麵謠言漫天飛,都說他對五公主一見傾心,身份又尊貴,日後肯定是要當駙馬的……諸如此類的謠言數不勝數,甚至話本子都有了。
宋不歧在乎嗎?不太在乎。
他比較在乎怎麼攻略賀卿洲。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宮裡來人了。
“皇上叫我進宮?”他一麵給鳥喂食一麵漫不經心地問宮裡派來的人。
“是的,陛下說將軍您從西北遠歸,多年未見,十分思念。”來人微低著身子,端著笑意,說出來的話實在是虛偽。
當真思念他為什麼不給他辦個接風宴?這個節骨眼兒倒是想他想得不得了了。
宋不歧輕笑一聲,虛偽是相當虛偽的,但也正中他心意,畢竟這也算是能見賀卿洲的正當途徑。
……
次日,宋不歧早早地起了床,又難得地穿了件色調鮮豔的長袍,暗紅色的衣裳襯得他愈發的白,原本是是很柔和的長相,偏偏眉眼之間又隻有寡淡的冷。
宋不歧聽說他在十二歲之前其實是一個相當熱心溫暖的小男孩兒,一切都是在他從西北回來後過的第一個年那時改變的。
其實也就是他和賀卿洲決裂的那一年。
有句話叫往事不可追,但無論可不可追,宋不歧都不能再追了。
畢竟他要攻略對方啊。
之所以盛裝打扮也隻是為了加點兒印象分。
……
從將軍府到皇宮的路途並不遠,不過一刻鐘宋不歧就到了皇宮,但領路的公公並沒有把他領到平日上朝的聖明殿,反而把他帶到了皇帝處理政務的聖坤宮。
這也要從他和賀卿洲決裂的那個冬天說起。
原本他是要上朝的,但是因為他遠在西北上朝的時間少,皇帝乾脆就把他的位置給了新晉官員,其實也就是賀卿洲。
剛開始他是不在意的,他不愛上朝,不喜歡與人爭論,不喜歡虛偽與蛇,但規矩在那兒,所以他該去的時候還是會去,後來聽說他那個位置給了賀卿洲,一麵樂得自在,一麵又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後來他回京,皇帝又給他另尋了個位置,但是回不去的終究是回不去了,不是原來那個就不是,換成哪兒都沒用。
到了上朝的時候,宋不歧不去,原先就是皇帝的不對,又念及他們家從開國以來就是忠臣猛將,就乾脆為他破了個例,允許他不用上朝。
從那以後,宋不歧就不再上朝了。
……
聖坤宮裡,鎏金香爐裡緩緩升煙,宮殿金碧輝煌,不誇張地說,這裡確實連地都是用金子鋪的,牆壁是用玉磚砌的,偶爾裝飾品也都是白珍珠和紅珊瑚,奢華至極。
宋不歧細細打量著,心中暗道這皇帝也未免過於奢侈,門外卻突然傳來了爭執聲。
一道清脆地女聲道:“你放我進去!你敢攔本公主明天就讓你人頭落地!”
“哎喲喂我的祖宗啊,這裡哪裡是您想進就能進的,況且皇上還沒下朝呢,您進去乾嘛呢?”一個太監著急地勸道。
宋不歧想應該是那五公主要進來結果被攔住了。
他還想繼續聽,人已經不顧勸阻推開門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那公主趾高氣昂的氣焰在麵對宋不歧冷淡的神色時不自覺微微收斂,“你來找我父皇乾什麼?”
宋不歧無奈答道:“是你父皇召我進宮的。”
“切,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宮外散布那些謠言,娶我?彆做夢了!”五公主不依不饒。
宋不歧乾脆不理她。
見宋不歧裝作聽不見,五公主更加變本加厲了。她往前走幾步來到宋不歧麵前,宋不歧變個方向她就跟著變個方向,強迫對方看她。
“你到底想乾嘛?”宋不歧微微蹙眉,頗有些不耐煩。
五公主雙手抱胸,上下打量著宋不歧,緩緩開口,“說真的,要是你不使那些陰謀手段,我說不定真的會喜歡你,畢竟你長得還挺俊俏的,但是你那些手段太下三濫了,簡直敗壞我的名聲,這樣,你給我道歉,我就不怪你了。”
真是驕縱又不講道理。
宋不歧不想跟她爭,他往後退一步,卻穩穩撞到一個人懷裡。
他下意識回頭,隻見賀卿洲低眸看他,眸色如墨,叫人看不透。
這人真是走路沒聲兒的。
五公主卻是一臉得逞樣,她得意洋洋地,“賀丞相,這人撞了你,踩臟了你的鞋,你得教訓他!”
其實五公主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賀卿洲有個人儘皆知的習慣:不喜跟旁人肢體接觸,常年一身素衣,即使是雨天也不沾一點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