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裡高文鬆不準沈星野出門,並且時刻跟隨她左右,很是讓沈星野生厭。
因著沈星野月份大還是雙胎,候府夫人和老太太都很重視她的身子,特地安排了府裡的大夫每日看診把脈,還早早的安排了穩婆和奶娘,生怕雙胎兒早產一時應對不急。
高文鬆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盯著大夫從堂屋門走進來把脈然後再走出去,視線不挪一寸,仿佛能從人家身上看出個洞。
大夫每日被他盯得戰戰兢兢。
沈星野在大夫哆哆嗦嗦緊著小碎步出門後撇了高文鬆一眼。
“看人大夫做什麼?成天盯著人家看,不知道還以為你有什麼特殊癖好。”
高文鬆視線才剛大夫背影上收回來。
“我這是擔心你,他這麼大歲數了,萬一他突然摔倒碰到你該如何?”
沈星野甚是陌生的看著高文鬆,這個人自從回來就不正常。
彆說成親之前不會這樣粘人和說白話,便是成親以後他想著法子來讓她吃醋的時候也不曾這樣。
好像這次知道她懷孕以後他受了什麼刺激似的。
“你……算了,老太太那裡今日請我去談家話,你還要一起嗎?”
京都今歲的冬日裡多添了一項圍爐煮茶的時興事兒,老太太信些沒來由的話,因著傳言雙生胎常有龍鳳胎,是為吉祥,所以老太太對雙胎孫兒孫女的喜愛更甚過老三家的那個。
今天是特地請了沈星野過去,想囑咐她點婦人生產和注意事項。
高文鬆猶豫了,按理說他私自回京沒有上報該儘快回去,但是他知道西北軍情皆假,也就想在家裡多看顧媳婦兒幾天。
可老太太不知啊,雖然是念他但是也不想他回頭被人揭發擼了官職,所以這幾日避免老太太嘮叨,他都是繞著老太太走。
他瞧了瞧沈星野看著他的眼神,似笑非笑的,他心裡突然一突突,不能讓她離開視線,萬一……
“我陪夫人一同去。”
沈星野起身隨他一起並肩走。
每行至拐廊處,高文鬆總是先行一步替她擋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誰衝撞了她。
“還不至生時,彆這麼緊張。”
高文鬆仍舊繃著臉,他從一出來就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不放心,他總覺得她的肚子緊繃繃的,每日萬寧給她肚皮塗抹潤膚油的時候他就緊繃著一顆心。
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他來抹,但是他特彆慎重,總是覺得下手重了這肚皮會炸開來。
對,就是像軍隊新研製的火藥一樣,“砰”!
他搖頭不理沈星野的話。
到了老太太處時,正趕上老太太用早飯。
“真巧還沒吃,早聽說老太太小廚房是做川菜一絕的,就是不知道這早上有沒有。”
沈星野笑著往屋裡頭走,內堂處的飯廳設了珠簾,她不過剛抬手,高文鬆便立馬撩開了簾子微微側身,另一隻手虛扶在她腰後。
老太太看了隻愣一下後便笑,“沒想到我這三個孫兒裡最是淘氣叛逆的卻是個心疼人兒的。”
沈星野瞪一眼高文鬆,“您彆理他,他這幾天總這樣。”
高文鬆絲毫不理會兩個女人對他的調侃。
他上前兩步替沈星野在木凳上鋪平了軟墊,又在沈星野入座的時候虛扶著,而後立馬遞過來淨口茶接過後麵丫頭遞過來的淨手帕子。
隨後在沈星野把手放於膝上時先摸了一把碗的溫度。
“換個熱乎的來。”
沈星野這幾日已經習慣了他這樣,但老太太卻是頭一遭見。
他這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自然,看得老太太直發笑。
“他這樣你倒是舒心些的。”老太太笑著打趣沈星野。
沈星野搖搖頭,“您一會兒就知道了。”
說起來沈星野和高文鬆是青梅竹馬,和老太太親疏上算是近的,兒時一起繞膝在老太太院裡玩兒過不少日子。
老太太正納悶著沈星野說的什麼,也隻當她是打趣。
可用了半晌飯才發現高文鬆一個勁兒的給他新婦夾菜,自己卻一口不吃。
老太太隻當他心疼媳婦兒,欣慰的夾了塊兒川椒魚肉放到高文鬆碗裡。
“你也吃些這個,不然忙前忙後恐怕還沒等啊星生產,你就累垮了。”
老太太頓了頓又說,“雖說婦人生產是鬼門關一遭,她這還是雙胎,風險更大些,但你也不用過分擔心了,家裡都備著許多大夫穩婆。也每日遵循醫囑讓她多活動著,符合著她飲食起居,不必太過緊張。”
高文鬆沒抬頭,仍舊給那椒魚挑了刺放到沈星野碗裡,他點著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星野看了眼老太太,心裡默默歎氣,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高文鬆碗裡。
“吃這個,清淡。”
老太太拿著筷子直勾勾看,這次你夫人都發話了,總該要吃了吧。
高文鬆果然乖乖放下魚肉吃那口青菜,老太太也就收回視線。
剛低下頭準備喝口湯,便聽一聲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