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這幾日隨行人員幾乎逃了一大半。”李倓說道,“再這麼下去,隻怕最後都分散了。”
李亨看著他說道:“你就是瞎操心,他們要逃命便讓他逃。哎,想不到這金城郡更是可怕,連個市集也沒了。他們若是還在,這些吃食怎麼夠?”
“可是阿耶……”
張良娣打斷說道:“倓兒,你也要為你阿耶考慮,你阿耶身為東宮太子,怎麼做也不讓你皇祖父心悅。這回若你出風頭,豈不是給東宮招惹事端。”
一旁的廣平王聽不下去了,說道:“張良娣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阿耶,卻句句挑撥阿耶父子關係,是為何?”
張良娣看著李亨委屈道:“你這孩子大了,怎得要惡意揣度我了?”
“好了!讓我清淨點不成嗎?阿耶那處整日問我問我,你們幾個還在我耳邊嘰嘰喳喳,讓不讓人活了!”
李亨是個不堪重壓的主,煩躁地甩袖而去。
轉眼間,張良娣倒是得意看向李俶:“俶兒,我也是為你好,你作為兄長將來是要繼承大統,兄友弟恭自然好,但你看你阿耶的幾個兄弟……”
“不勞良娣費心了。”李倓說道,“倓兒此生隻願輔佐兄長,守護大唐。”
李俶微微點頭。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外頭忽然有人匆匆來報。
竟是沈氏身邊的貼身婢女綠鶯:“殿下,沈孺人與小郎君不見了!”
“怎麼回事?”廣平王眉頭一簇。
綠鶯雙眸慌張道:“今日一早崔妃讓孺人去外頭尋吃食,但眼下還未歸來。”
“崔妃今日在何處?!”
張良娣輕鬆一口氣道:“咳咳,還不令人將崔妃帶上。”
崔妃上了大殿,雙眸就水靈靈的:“殿下,我也是才知道妹妹失蹤的事。”
李倓見廣平王失神,安撫道:“兄長莫要著急,待好好問問。崔妃娘娘,今日可見過沈氏母子?”
“昨夜抵達金城本是勞累,但想著殿下還在為將士們的吃食擔憂,便想著明日一早出去尋。沈家妹妹也是出於好心,搶著要去,可誰料今個一早,我還未出門,便聽到了這消息。”
“你胡說!”綠鶯站起身指著她說道,“殿下,昨夜分明是崔妃娘娘讓我家娘子去外頭尋吃的!”
崔妃眼眸一利:“你這賤胚子,豈容你捏造事實?”
李俶看著她已心生厭惡,語氣冷淡:“以往在東宮你處處針對,她都忍耐了,可現在外頭有多亂,你還要使這脾氣!”
“殿下這是在責怪我?”崔妃的淚珠說時遲那時快地連串落下,“是,終究是我的錯,沒得那沈家妹妹得寵。”
李倓見此狀問道:“綠鶯,你今日是在何處與沈孺人和適兒走散的?”
綠鶯回憶道:“應是在中街的一家麵片湯鋪子。”
“麵片湯鋪?”
綠鶯頷首道:“正是,問了好幾人,才得知這地方的,孺人讓我先回來稟報殿下,自個兒在那處等,可誰知等了許久,娘子還未歸來。”
“這金城上下幾乎所有百姓都去逃難了,卻唯獨有一家麵片湯鋪?”李倓眼眸一亮道,“兄長,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你是說是有人故意拐走了他們母子?”他的眼神落在崔氏身上。
崔妃忙說道:“殿下,就是給妾身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對了,妾身聽聞這些日子金城郡不少婦女孩子離奇失蹤了,定是與這有關係。”
崔妃雖仗著自己弘農楊氏的出身跋扈了些,但也不會做這等過分之事,更何況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李適。
李俶看向她,語氣嚴厲:“那你明知外頭不太平,還讓她們母子出去,是何居心?”
“我……”
“來人,將崔妃關押起來!”
崔妃狼狽地抓住他的衣角道:“殿下,你我好歹夫妻一場,怎可做得如此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