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幼娘眼睛瞪得老圓,但被陳雲之拉扯著往前走。
一路上陳雲之都在誇讚她,說是從未見過她這般有天賦的人,若是好好練習,他日定能在戰場立功。
“那個……我,我還是不進去了。”鄭幼娘看著這來來往往半□□著的男子不敢睜眼。
陳雲之拉下她擋著的手:“大男人的,怎得還沒來過澡堂?”
“誰,誰是大男人了!”鄭幼娘氣得雙頰發紅,大喊道,“我是女子!”
她轉身大步跑著離開,留下陳雲之一人茫然在原地。
“這小子,那麼大力氣,怎麼會是女子?”
幼娘回家哭了一次,家中阿姊平日與她沒有交集,隻是偶爾會送一些用不上的衣物給她。平日,就更沒有女娘與她一起玩了。
“幼娘,你怎得今日穿了這身女裝,你那男子衣物呢?”她阿娘問道。
幼娘紅著眼:“阿娘,我不想穿男裝。”
“瞎說!你阿耶和我都是出入戰場的,你阿耶可不喜歡你這般穿著。”
“你胡說!”幼娘大哭將積壓多日的情緒一並說出,“阿姊也是女娘,阿耶很喜歡她,她天天都穿著好看的裙子,為何偏偏是我!”
那時的鄭幼娘並不知道,自家的阿娘不過是個軍營中有些武藝的姬妾,她的身份也更是尷尬,阿娘本想著有一子還能在這府中有話語權,可誰料到是個娘子?
她哭了幾日,也平靜了不少,外頭有人送來了東西。
往日這些東西都是阿姊的好友送的,可今日卻是陳雲之送來的。
鄭幼娘看著他送來的麵藥與口脂(注:麵霜與口紅),是女娘用的東西。
“幼娘,怎得會有人送你這些?”阿姊看上了她的東西,“往日阿姊都把東西送給你用了,這一次,你也給阿姊好不好?”
幼娘搖頭:“這是我的。”
兩人推推攘攘,幼娘這一用勁便將她阿姊推倒在地。
阿姊隻不過蹭破了點皮,她便被罰跪在祠堂三個時辰。
至於那些東西,也被阿娘當作賠罪禮給了正房。
自那以後,幼娘再也不敢穿女裝,而陳雲之送來的東西越多,也全數收入了阿姊的囊中。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陳雲之終於找到了她。
“幼娘,鄭幼娘。”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以為你是……”陳雲之嘴笨,“其實你仔細看上去,還是挺好看的一個女娘。”
此話倒是沒有安慰到她,反倒陳雲之一直拍自己的腦袋。
“我這人就這樣,說話沒邊,不過往日你來太子三率,我與建寧王殿下一定能照顧你。”
“你願意和我做朋友?”
“自然!”
幼娘自小以來第一個願意真心將她視為朋友的,心中本是感動。
可今日一早,阿耶便找她談話了。
“我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了。”
“為何?”陳雲之不解,“是不是我方才說了什麼錯話?”
幼娘搖頭:“我阿耶讓我入宮學做女官。”
“做什麼女官?你這天賦做個武官還差不多!”
幼娘抿著嘴:“可我是個女娘,阿耶與阿娘都盼著我能知書達理,成為大家閨秀。”
那時的幼娘並不理解阿耶突然的決定,還有阿娘突然給她換上的女裝。
隻是她知道她的目標是東宮,阿耶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在東宮找到朗婿,這樣他那仕途也就能更上一層樓。
陳雲之似是有些失落,但還是說道:“入宮以後,諸事都難,不過你不用怕,我就在東宮,我永遠會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