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我們今天換一下位置。這個學期是初三,快中考了,後麵的同學收收心昂。”班主任王老師一進教室就開始整治班級。蘇怡淺並不擔心自己被換走,因為她已經坐在班上前三排了,周圍還是自己學習認真的小姐妹們。
蘇怡淺感覺有人戳了戳她的背,“蘇怡淺!”何聞叫她的名字。何聞是她初一時的同桌,兩個人聊的不錯,隻是後來何聞被老師調到後麵去了,倆人便沒有再聯係。
“hellohello!”蘇怡淺轉頭笑著和何聞打招呼,怕老師發現她就立馬回頭。
蘇怡淺轉身麵對老師,在草稿紙上悄悄給何聞留言。“我們下課聊”句子的後麵還畫了一個笑臉。她把紙條攥在手心將手往後摸,碰到桌麵後放開緊握的手。何聞看見被隨意輕放的紙條,心領神會。初一的時候,他倆上課也會傳紙條,每天在紙條上何聞跟蘇怡淺講笑話。他翻開紙條,對著蘇怡淺畫的笑臉傻笑。看著蘇怡淺畫的笑臉,他的腦子自動回憶起蘇怡淺和他聊天時開懷的笑。她笑起來眉眼放鬆,嘴角顯現酒窩,酒窩裡似乎裝了蜜糖,何聞想著,要不然怎麼會笑得這麼甜?何聞的同桌陶予看見他沒緣由地傻笑,撞了撞他的手臂,“你怎麼了?看見人家給了一個紙條就傻笑?”陶予表情戲謔。何聞不自然地收了收揚起的嘴角,插科打諢“沒什麼。”語氣平淡,可是耳朵卻紅了個透。
王老師一聽打了下課鈴,隨意地布置作業,就走出了教室。
“何聞,你坐這我還挺開心的。我以前可喜歡和你說話了,來這都沒人和我聊天聊地了。”蘇怡淺轉身麵對何聞,語氣有點委屈。她可沒有說假話,雖然旁邊都是關係好的小姐妹,可是卻還是沒有和他聊得投機。初一時,課業不緊張,她倆能從語文課聊到政治課。好笑的是,何聞有次嘴巴疼得慌。蘇怡淺沒人聊天,嘴巴癢。她就叫他在紙上寫出來,那次何聞寫笑話,笑得蘇怡淺在課上被老師點名。
何聞聽見蘇怡淺軟軟的語氣,心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竟然紅了,“真的嗎……其實我也挺開心的。雖然不是同桌,但是能坐在你周圍就很好了。”蘇怡淺往前湊了湊,放低聲音,“那你還能每天給我講笑話嗎?你不知道初三,我的壓力有多大!”蘇怡淺表情虛假地痛苦。何聞額角跳了跳,心裡沒由來的失落,“蘇怡淺,你彆演!那次你裝慘,我不給你講笑話,嗯?” 蘇怡淺訕笑著,用著討好的語氣撒嬌,“知道啦,聞哥最好了!”
陶予一臉複雜,蘇怡淺周圍的同學一臉複雜,怎麼覺得自己被喂了狗糧啊。話說何聞不自覺寵溺的語氣是什麼鬼?
班上全由想不想讀書成派結對。換句話說,成績好與不好決定了他們在班上的位置。蘇怡淺所在的班算不上一個好班,勉勉強強是小城市的市區中學的中等偏下班。班上的老師不會特意去敲打你要特彆特彆努力,要不要考高中全靠你的自覺。所以,班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小團體。而蘇怡淺在的“隻有共苦沒有同甘”的晚間補課小組就是其中之一。初三,班主任開始在晚上特意找各科老師設置課程幫助學生們補補弱勢課目,主要是物理和數學。這是2018年的九月,國家還沒有為學生“減負”,這樣子的補課形式遍布。蘇怡淺的班主任為此還有一個小型教室,在自家的樓上。
蘇怡淺周圍關係好的同學和包括何聞在內的幾個男生都會去。大概也就是二十來個人。教室太小,老舊的桌子凳子塞滿了它。第一張桌子離黑板太近,飽受粉筆灰塵的侵害,故此,第一排是沒有人坐的。索性來補課的同學關係都挺好,每個人緊挨著,也能坐得下。
沿襲在學校的位置,何聞還是坐在蘇怡淺的後麵。前兩排坐著蘇怡淺的好同學們,比如張悅,汪穎櫻,程詩還有吳瀟。她們都是班上學習還不錯的同學。何聞坐在第三排中間,左邊是陶予,右邊是他在初二因打遊戲而感情升溫迅速的同桌,馬輝。
今天是初三上學期的第一個周五,今天晚上是數學課。何聞寫煩了眼前的題目,抬頭看見蘇怡淺彎曲的脖頸。九月份,氣溫還是高的。蘇怡淺穿著薄薄的白色短袖T恤,背後的脊椎骨突出。何聞莫名眼熱。他忙低下頭,將心思拉到題目上。
蘇怡淺補課的時候是認真的。儘管老師講的對她來說有點難。但是她都會去克服這些難題。她在初一初二的時候,基礎知識學得並不牢靠,所以隻能在初三時衝一衝才能考上她理想的高中。何聞成績和她差不多,兩個人許是初一講話太多太密,遭到現世報。
周五晚上補完課,他們也不能稍稍放鬆一下。因為初三衝刺中考,班上一半的人都去了班主任和各科老師一起組織的周六全天補課。周六一天上四節課,這周上了數學、英語、政治和曆史。下周就上物理、化學、地理和生物。如此循環。而班主任義氣地決定語文不補課。這種補課形式學校也是兩眼一閉,全然不會插手管製。
周六補課,教室挺大,一排能坐九個。他們九個人正好坐在中間那排。何聞和蘇怡淺坐在中間一點靠著。
“蘇怡淺,這題怎麼寫?”在課間休息的時候,何聞點了點桌子上英語的選詞填空題。何聞最最最弱勢的科目是英語。他不愛背單詞,從初一開始。正好這題裡何聞生疏的單詞比較多。
“我看看。”蘇怡淺匆匆看了一遍文章,隨意在試卷上寫下幾個單詞意思。“你看看,還有什麼單詞意思不知道嗎?”蘇怡淺將試卷往何聞那邊推了推,何聞湊近看,倆人頭輕抵在一起,隔了幾厘米。
“這個,還有這個。”何聞用筆圈了兩個單詞。蘇怡淺趴著看書看久了,視線有點糊。她便往前湊了湊,散落的頭發擦過何聞的臉頰。何聞感覺擦過的皮膚酥麻著,鼻端一股似有若無的清淡香味。他的心,猝然變成皺巴巴的一團。
“推,還有奇妙的。”蘇怡淺邊說邊在紙上寫著中文。“你再寫寫。”蘇怡淺提醒他。他佯裝正常,腦子卻空白一片,拿走蘇怡淺手上的筆,開始埋頭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