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麵的涼風一吹，趙舍予的酒意醒了不少，隻是他剛睡醒，這會兒還困著呢，站在電梯前哈欠一個接著一個。

蕭燚往他身上聞了聞，一臉嫌棄：“你這是喝了多少？”

趙舍予懶懶道：“不多，也就半瓶。”

這還叫不多？蕭燚簡直要無語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學彆人逞強好吧，也不怕讓人給賣了。”他還是嫌棄得很，不過看趙舍予睡眼朦朧還搖搖欲墜的樣子，怕他再摔倒了，有個什麼好歹，於是拍了拍自己肩膀，“來吧，我犧牲一下，給你當人肉靠枕。”

趙舍予抬頭看了蕭燚一眼，想說自己真的沒有喝多，隻是這會兒的確不太想動，有免費靠枕不靠白不靠，於是就心安理得地枕著蕭燚的肩膀，身體也倚在了他身上。

彆說，真挺舒服的。

電梯門開了，蕭燚手臂一伸，攬在趙舍予肩膀上，就這麼摟著他進了電梯，門再關上的時候，趙舍予這才想起來問道：“你怎麼跑來了？”

蕭燚“嗬”地笑了一聲：“我要不來，趙老師你就讓人給吃乾抹淨了好吧！”他表情誇張，連說帶比劃，趙舍予照著他肩膀就錘了一下，“瞎說什麼？”

蕭燚登時臉皺成了一團：“疼疼疼……他嘴上直哼哼，有三分也給說成了八分，“趙老師你又動手，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我這大晚上的，吹著風挨著凍擱外麵等你大半天，還好心沒好報，我怎麼就這麼慘，我比那小白菜還要苦哇……”

邊說著還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把臉埋在趙舍予肩膀上，蹭了蹭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如此賣力的表演逗得趙舍予笑出聲來，連瞌睡蟲都跑了，於是伸手在這顆腦袋上拍了拍，象征性地安慰道：“下次我會輕點的。”

這話當真敷衍，蕭燚也演不下去了，他抬起頭，一秒恢複正經：“趙老師，不是我要吹牛，論演技的話你當然比我強，可要說在這個圈子裡的經曆，你就得叫我一聲大哥了。”

“是嗎？”趙舍予莞爾一笑，配合道，“大哥您請賜教。”

蕭燚就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說：“我16歲出道，什麼牛鬼蛇神沒見識過，這個圈子遍地都是野狼，你稍不留神就指不定被哪個給生吞活剝了……”

“尤其是像趙老師你這樣的，”他看了趙舍予一眼，口中嘖嘖有聲，“你這張臉實在是太招人了。”

這話說不出到底是誇還是貶，趙舍予故意道：“我怎麼了，我不是挺普通的？”

“趙老師你對自己有點數好嗎？”蕭燚眼睛瞪大了，一副你逗我玩的表情，“真不是我誇張，就算在高顏值紮堆的這個圈子裡，你這張臉也絕對能排到前三去，不然小葉也不會找你演賀淩雲這個大美人，你應該也了解小葉是顏控，他的眼光總不會有差。”

這是第一次蕭燚對他的外形給出正麵的評價，趙舍予看著對方，問：“你當真覺得我好看？”

他的眼睛又大又亮，眼仁很黑，平日裡如果這樣定定地看著人，總是看起來很純粹，今晚他喝了酒，再加上剛剛睡醒，又跟平日裡是不一樣的風情，眼尾泛著桃花，像帶著勾子一般。

蕭燚忽然莫名口乾，磕巴道：“當然、當然好看。”

趙舍予唇角便抿出一個細微的上揚弧度，眼神中透著狡黠：“可是我明明記得有人說過……”他清清嗓子，聲線和語氣都變了，“我這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趙老師有什麼過人之處，怎麼就非得是你拿到了賀淩雲這個彆人搶破頭的角色。”

這正是當初剛認識時蕭燚說過的一句話，那時他還正想方設法要把趙舍予踢出劇組，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話，趙舍予模仿得惟妙惟肖，簡直原景重現，蕭燚想起自己那時的混賬事，登時臊到不行：“我那是、那是……”

“趙老師你又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乾嘛，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好吧！”

趙舍予就衝他笑：“現在知道了吧，我就是這麼記仇。”

蕭燚趕緊附和：“知道了知道了，以後我可不敢惹趙老師你了。”

“叮”的一聲，六樓到了，二人並肩走出電梯，趙舍予忽然在走廊停住了腳步，轉身麵向蕭燚：“為何突然這麼關心我？”或許是在酒精催化的作用下，他問出了自己平時絕對不會問的問題。

蕭燚卻是一怔，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沒必要，不過還是認真回答道：“趙老師和我是搭檔，還好心教我演戲，關心你是應該的，何況小葉把你托付給我，我就不能讓他失望。”

趙舍予抬頭望天，最後這一句才是重點吧，前麵都隻是順帶的，所以他隻是說了一句：“哦，感謝葉總。”

他獨自一人往前走去，蕭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怎麼感覺趙老師突然就不高興了，不過他還是跟在了後麵，一直把趙舍予送到了房間門口，說道：“趙老師你今晚喝了酒，就好好歇著吧，明天清晨也不用陪我去爬樓梯出早課了，我自己也會好好練習的。”

趙舍予拿房卡刷開房門的動作頓了一下，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情緒有些不對，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他回頭，看著少年人高大的背影：“蕭燚，你要不要進來坐一會兒？”

蕭燚轉身，臉上透著意外：“趙老師你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