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有些問題想不通。”

“想不通就對了。”趙舍予這個反應，蕭燚一點都不意外，“這個圈子就是太多讓人想不通的地方，彆說趙老師你這樣的新人了，就說我，出道時間夠久了吧，也算有些見識了吧，可還經常想不通。”

“遠的不說，就說今年的吧。六月份的時候，我跟組合的哥哥們參加了一個晚會，演出完了就坐台下當觀眾，當時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女歌手唱跳都挺強的，就隨口誇了句，結果趙老師你猜怎麼著？”

他看向趙舍予，這是要讓對方猜呢，趙舍予就配合地苦思了一番，然後搖搖頭，表示猜不出，蕭燚於是繼續道：“結果那一段恰巧被鏡頭捕捉到給播了出來，然後一堆唯恐天下不亂的營銷號非說我看上人家女歌手了，網友也跟著瞎起哄，什麼我直勾勾地看著人家，還什麼饞到都快流口水了，甚至連跑後台跟人家要聯係方式這種料都編了出來，就差直接打包給送進民政局了。”

“最後逼得人家女歌手發聲明說和我根本不認識，結果我又成了始亂終棄敢做不敢認的負心漢。”

“然後人家女歌手那邊的粉絲還一水地表示嫌棄，嫌棄我就是個靠臉吃飯的小鮮肉，配不上人家實力派，罵我自導自演捆綁炒作，趙老師你就說我冤不冤吧？”

說到激動處，蕭燚照著自己大腿就拍了一下，趙舍予不禁莞爾，點點頭道：“是挺冤的。”

見趙舍予臉上有了笑意，蕭燚知道自己這番話總算沒白說，他拿牙簽叉了塊蘋果，邊吃邊說：“這還不算什麼，我剛出道那陣子還有更誇張的呢。”

“怎麼說？”趙舍予問了一句，認真地聽著。”

蕭燚就道：“我那時年紀小，業務差，是唱也不行，跳也不咋滴，人氣還是最差的。偶像圈子裡有個說法，菜即原罪，沒人氣更是沒人權，所以我就是最底層的那個，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對，都要挨罵，可如果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也還是不對，還是要挨罵。”

趙舍予不解：“年齡最小不應該是所有人都寵著讓著的嗎，怎麼還成了受欺負的那個，就粉絲經常說的那句他還是個孩子呢，是這話吧，到你這兒就不管用了？”

“那誰知道，大概因為我太帥了所以容易招人忌妒？”蕭燚摸了摸下巴，邊說還不忘朝趙舍予拋了個飛眼，成功把人給逗笑了。

蕭燚反而歎了歎，說道：“這個圈子就是存在著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東西，尤其是競爭激烈的偶像組合，統共就那麼多的資源，還要幾個人去瓜分，每個人能得到的自然就少了，粉絲也就跟著變得偏激。”

“站位要撕，唱歌分part要撕，出鏡時間要撕，連海報上的位置偏那麼一厘厘都要撕，我就是被撕最狠的那個。”

“每次出通告，如果反響好，自然是哥哥們的功勞，我沾哥哥們的光，反響不好，那肯定是我拖了哥哥們的後腿。被罵還算輕的，還有被P遺照啊寄刀片啊什麼的，甚至還有打擾到家人的，這些也都不算新鮮事了。”

他在說這些時，語氣很輕鬆，帶著時過境遷後的那種淡然，又仿佛隻是在講述彆人的故事，趙舍予卻是越聽越覺得匪夷所思，再看向蕭燚時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了一絲悲憫，連聲音都放柔了幾分：“他們對你這麼過分，你是怎麼撐過來的？”

蕭燚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用一個很放鬆的姿態說：“那時的確覺得很難，不過再回頭看看也不算什麼。”

“開始時，是真的很難過，被罵得都要懷疑人生了，難道自己的很廢嗎，真的就一無是處，做什麼都是錯的，再努力都沒用？”

“直到有一次組合上綜藝，我在舞台上幫一個哥哥救場，迎得了現場幾個嘉賓老師的一致好評，本來是很開心的事，可等我去翻網上的評價，依舊有一幫人在罵我，並且罵得比平時更難聽，那時我就明白過來了，並不是我做得不夠好，隻是那些人單純想找一個發泄的對象罷了。”

趙舍予微微頷首，忽然道：“會不會你太好，那些人覺得你太有威脅，所以他們才越要罵你貶低你？”

“趙老師很有悟性嘛，真是一點就通！”蕭燚誇張地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趙舍予問：“後來呢，後來你怎麼樣了？”

蕭燚說：“想通了這一點後，就突然海闊天空了，不管彆人怎麼評論，我隻需努力提升自己，給自己增加充分的底氣和信心，他們看不上我，我就拚命練習，成為最強的那個，他們說我臭臉，我就真的臭臉給他們看，結果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我，不到半年的時候我就成了隊裡人氣最高的那個，還是一騎絕塵哦。”

他神情中又露出點小得瑟，到底是年齡小，幼稚得很。趙舍予說：“真看不出，你還有這樣坎坷的經曆，一直以為你就是那種順風順水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倒是我的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