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媽媽打來的，所以當著蕭燚的麵，趙舍予不好接聽，這會兒蕭燚走了，隻剩下他一人，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者人，他卻猶豫了，害怕媽媽打來是還要責備他的，如今的他已經無法再承受家人任何一絲絲的怨怪了。

手機鈴聲還在響個不停，趙舍予沒有接，對麵便又打過來一遍，他再糾結幾秒，還是選擇劃到了接聽的選項。

他攥緊了手機，掌心微微出了汗，躊躇著要如何開口，那邊已經響起了媽媽焦急的聲音：“寶貝兒子，媽媽沒有打疼你吧？”

“……”媽媽說話的語氣又恢複成了平常那個樣子，滿滿的都是對他的關心和疼愛，趙舍予鼻子就是一酸，張口叫了一聲，“媽媽……”再也說不下去，聲音哽咽了。

“小舒不哭啊，媽媽都要心疼死了。”阮清芳再說話時同樣帶上了哭腔，“媽媽那麼做也是逼不得已，隻有把你徹底撇清了，外麵那些人才不會再為難你，就是讓你受苦了，你不會怪媽媽的吧？”

“媽……”趙舍予停不住地抽泣，麵對外人時他還會壓抑著自已的情緒，可如今麵對的是自已的媽媽，他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已，哭得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三歲小孩，“我就知道，媽媽你還是愛我的，可是你真的不用這麼做，我是你兒子，為你承擔多少都是應該的……”

“寶貝兒說什麼傻話，媽媽怎麼被人罵都可以，但你是無辜的，媽媽怎麼舍得你受那個委屈？”阮清芳長長歎道，“經過這次風波後，媽媽也想開了，以後不再動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了，就靠兒子你養著，媽媽呢就在家好好陪著你爸，把他照顧好了，空閒的時間也去跳跳廣場舞什麼，以你媽年輕時的功底，那妥妥的廣場舞女王啊。”

“噗！”趙舍予被逗得笑出聲來，隨即附和道，“當然，媽媽做什麼都是最棒的。”

聽到兒子笑了，阮清芳也跟著發出放鬆的笑聲，過了一會兒又道：“媽媽看得出來，小舒你真的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麵了，媽媽也看到你結交了很好的同事和朋友，也就放心許多，你那個老板待你也是全心全意的，要不是他給出主意，媽媽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媽，你說什麼？”趙舍予給驚到了，“你說你到現場是葉總的意思？”

“可不是嘛，”阮清芳道，“還是年輕人敢想，要是換成我，有幾個腦子也想不出這種法子的。”

趙舍予心情變得十分複雜，他當然知道小葉總這麼做歸根結底是為了自已著想，可這種做法也未免有點極端了，對於小葉總的決定他第一次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了。

卻聽媽媽又道：“你這個老板啊，是真的不錯，這年頭還有哪個老板對員工如此儘心啊，不但如此，他還把咱家欠的錢全部給還上了。”

“……”趙舍予更是震驚，這叫他說什麼好，隻能無力道，“媽，你怎麼可以……”

“哎呀人家也是為了讓你安心工作，對不對？”阮媽媽打斷了兒子的話，“何況咱又不是不還了，不過欠你老板的，總要比欠彆人的省心，是不是？”

趙舍予反而覺得人情大過天，不過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麼做，也隻能如此了。

“媽媽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嗯，問吧。”趙舍予不作他想，然後就聽阮清芳道，“你和蕭燚那孩子，你們兩個是不是……”

媽媽的話隻問到一半，然而趙舍予瞬間就有種做壞事被家長抓包了的感覺，出口就否認道：“沒有的事！媽你亂說什麼呢？”

“媽說什麼了嗎？”阮清芳的語氣就多了一分促狹，“媽媽就是想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好朋友，倒是兒子你心虛什麼呢？”

“媽，你……”趙舍予語塞了。

“好了，好了，媽媽不逗你。”阮清芳收斂了笑意，“認真說，你現在長大了，就算想嘗試更親密的人際關係，那也正常，媽媽又不是老古董，想當年和你爸那也是山盟海誓驚天動地連為愛私奔這種事都乾出來過，那比你們年輕人可要精彩多了。”

“所以小舒你如果也對人動心的話，就儘管去愛，不用束手束腳，也不要考慮世人怎麼看，有爸媽給你撐著呢。”

“媽媽想囑咐你的是，一定要保護好自已，彆忘了你體質特殊，千萬在這上麵要注意。”

“……”趙舍予咬住了下唇，好一會兒才鬆了開來，“媽，醫生說過，我那樣的幾率很低很低，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總要防患於未然。”阮清芳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不對？”

“……”趙舍予最後還是應道，“嗯，我知道了。”

和媽媽又聊了幾句後，趙舍予借口自已還有工作，便結束了通話，阮媽媽自然是少不了一通囑咐他要注意身體好好吃飯跟同事處好關係不用擔心家裡之類的話，在當父母的麵前，彆管孩子多大了，那永遠還都是小孩子。

電話掛斷，趙舍予眉頭又皺了起來，在思索片刻後，他還是又打給了葉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