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舍予的一番話，讓蕭燚驚覺自己原來比認知中的還要混賬。

看著始終不肯正眼瞧自己一下的趙舍予，蕭燚心裡亂成了一團，除了不停認錯不停哀求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予哥，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又嘗試去抓趙舍予的手，或許是累了，這次趙舍予沒有再躲開，蕭燚心底便生出了一絲希望，用力地握緊了趙舍予溫度微涼的手掌，似乎要借著這樣的動作來傳達自己深刻的悔意，“予哥，我保證再也不會犯錯，再也不惹你生氣，不管以後發生什麼，都會信你，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

見趙舍予冷著一張臉對自己不予理睬，蕭燚更著急了：“予哥你打我吧，隻要你能消氣，怎麼打我都可以，把我打個半死都行……”抓著趙舍予的手就重重地扇在自己臉上，一下還不夠，接著又是第二下、第三下，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下重過一下。

“夠了！”趙舍予皺著眉頭甩開了蕭燚的手，“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他掃了眼蕭燚高高腫起的半點臉龐，又迅速移開視線，“希望你能明白，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從你開始懷疑我，說出從來沒有愛過我之後，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不是的不是的！”蕭燚連連搖頭，他現在總算是知道什麼叫百口莫辯了，“那不是我的真心話，做不得數的，那些都是我氣昏了頭不經腦子說出來的話，是酒後的胡話，都不是真的！”他不顧一切地抱住了趙舍予，極力地為自己辯解，趙舍予卻始終隻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側臉，蕭燚急到聲音都帶了哭腔，“予哥，你忘掉那些不愉快的東西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你想想過去我們經曆的一切，我們在一起是多麼的開心快樂……”

他用力收緊雙臂，即使能夠感受到對方身體上對自己的排斥，卻還是不想放手：“予哥，我是愛你的，我一直都是愛你的，哥哥，哥哥……”

他使出了這招最後的殺手鐧，過去他隻要喊出這聲“哥哥”，不管是什麼情況都會換得趙舍予的妥協，這次他卻看不到趙舍予的神情中出現任何一絲波瀾，回答他的隻有一句話：“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

這句話就如晴天霹靂般砸在了蕭燚的頭頂，砸得他體無完膚，砸得他心臟都仿佛麻痹了，他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雙臂從趙舍予身上滑落，狼狽地後退了兩步，臉上寫滿了痛苦和不敢相信，下一秒卻又不肯放棄地上前，雙手抓住趙舍予的肩膀，紅著雙眼道：“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予哥你就是在跟我賭氣對不對？你說的都是氣話，肯定是的，就是這樣的，你明明就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

“對，你是愛我的，你就是在說謊，不然你為什麼不敢正麵對著我，為什麼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他表情扭曲，幾近瘋狂，手上使力扳過趙舍予的身體，“予哥你看著我，你看著我啊！”

“夠了！”趙舍予不耐煩地打斷了蕭燚的話，向後擺脫了對方雙手的鉗製，“為什麼我不看你？因為我討厭看到你這張臉！”他扭過頭來，視線終於肯落在了蕭燚的臉上，看向對方的眼眸中除了厭惡外還充滿了怨恨，“隻要看見你這張臉，我就會想起那晚受到的所有屈辱，就會想起為了討好你做的一切，想起為了留住你對著你苦苦哀求，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驕傲，依舊隻換取了你的惡語相向以及更多的侮辱！”

他極力想忘記當晚的一切，可是一旦想起來，心底的委屈還有難過再次排山倒海般襲來，壓得他快要喘不上氣：“那樣的我是從未有過的卑微，從未有過的狼狽，是我一輩子的恥辱，而這一切全部都是拜你蕭燚所賜，所以你覺得我可能會原諒你嗎？根本就不可能的！”

蕭燚哭喪著臉道：“予哥，我……”

“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挽回的！”宣泄的口子一旦打開就停不住了，趙舍予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冷漠，表情變得十分激動，“有些傷口就算愈合了也會留下傷疤，永遠也不會恢複成原本的樣子……”

“就像這個杯子……”他突然拿起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水杯，用力地砸向地板，伴著“砰”的一聲巨響，杯子碎了，玻璃蹦的到處都是，“現在它碎了，你能把它複原嗎？你能嗎？”

“我可以的！”蕭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去撿那些四散的碎片，嘴裡說著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雙手在地上劃拉著，魔怔了似的，尖利的玻璃紮入掌心劃破手指都仿佛毫無知覺，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隻要自己能做到，予哥就會原諒他的，他一定要做到！

血滲出了傷口，鮮紅的顏色一下子刺激了趙舍予的神經，他突然一把推開蕭燚，衝著對方吼道：“夠了！住手啊！”

“予哥，我可以的，你讓我試試……”

“我叫你住手！”趙舍予再次把人推開，將蕭燚好不容易快要聚集起來的玻璃碎片胡亂踢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再做這些還有什麼用！”

“曾經我無條件地信任你依賴你，全心全意地愛你，為了你甚至可以拋棄我的尊嚴，那晚我心裡想著隻要你收回那些混賬話，隻要你回到那個房間對我認錯，我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你沒有，我在房間冰涼的地板上枯坐了一整夜你都沒有出現，你憑什麼現在又叫我原諒你？憑什麼啊！”

“予哥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