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鮮花盛開,爭奇鬥豔,芳草碧綠,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色,就像一幅水墨長卷綿延於這天地之間。
寧遠侯府,因為有喜事,全府上下掛滿了紅色燈籠,到處貼著大紅的囍字。侯府嫡女沈婉順利出嫁,二皇子被圈禁沒有來迎親,來迎親的是一個皇家宗室子弟,高頭大馬,穿著紅色的喜袍。
沈婉出府的時候,拜彆自己的父親母親,林氏淚眼婆娑,依依不得攥著她的手舍不得。
於是,沈婉安慰著著自己母親,紅色鴛鴦蓋頭的珠簾隨著身姿輕輕搖晃,“娘放心,女兒的好日子還在後麵。”
林氏似有被安慰到,“娘的好女兒,出嫁後要好好照顧自己,遇到什麼事記得捎個信回來。”
“娘,我明白了,您也照顧好自己。”沈婉的內心此時其實是喜憂參半,喜得是她馬上要嫁給廢太子了,以後迎接她的是錦繡的前程,母儀天下的地位;憂的是如今如何才能讓廢太子愛上自己,在東宮中立於不敗之地。沈璃與廢太子前世是夫妻,兩人伉儷情深,皇帝雖後宮佳麗無數,但始終沒人能威脅到沈璃母子三人的地位。
總之,她以後將會前程似錦,她這樣想著,被自己的嫡親哥哥背上了花轎,迎親的隊伍就這麼一路吹吹打打進了東宮,與二皇子順利拜了堂。
沈璃在府外目睹了大姐姐的出嫁,終於鬆了口氣,看著熱鬨的婚禮,想著自己也到了適婚年齡就是不知道以後嫁人的是哪位郎君,性格可好,樣貌可好,最好是像哥哥那樣才貌雙全,又愛護妻子的郎君就好了。
想起自己家哥哥,馬上快到科考了,得趕緊給哥哥準備科考要帶的東西,比如乾糧、筆墨紙硯什麼的,尤其是硯台要準備輕薄好攜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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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傍晚的天邊的紅霞,映襯得的半邊天穹一片橙紅。
養心殿內,年過五十的皇帝伏案批閱奏折,忽聽到東宮吹吹打打的響聲,這才意識到此時廢太子已經成親了。
沒想到日子過的這麼快,轉眼間他的這個兒子從牙牙學語的孩童成為了能與他這個父皇在朝堂上有一爭之力的少年郎。
自從為他冊封了太子,他就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力不從心,乳虎已經成年,蓄勢待發,而他這個皇帝隨著年齡的增長,是越發得力不從心。尤其看著這個能乾的兒子,他就想起當年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那好弟弟身為父皇的老來子,父皇寵愛他和他的母妃,甚至將王朝的“景”字作為他名字其中一字,想當年那人是何等意起風發,鮮衣怒馬。父皇當年眼中隻有他們母子,絲毫不顧及他人,叫他和其他兄弟們無不羨慕嫉妒。
他那段日子沒日沒夜地做噩夢,夢見父皇傳位給了他的好弟弟,母子兩笑到了最後,而他死於亂箭之中,死相淒慘。夢醒後整日神情恍惚,惶惶不可終日。
終於,等父皇駕崩,他坐上了夢寐以求的帝王之位。
成王敗寇,自古皆是如此。
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他們母子。先是賜死貴妃讓她下去陪先皇,不是恩愛有佳麼,不如下去同父皇做一對恩愛鴛鴦好了。至於貴妃一族,流放的流放死的死。他的那個好弟弟倒是有好本事,自請去戰場,征戰沙場,不管他怎樣為難,都能打得了勝仗,在戰場上聲名赫赫。
所以人要笑到最後才行,現在的他活脫脫一個“廢物”,纏綿病榻,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日子過的艱難,還被自己厭棄,連婚事都成了問題。自己今日成親的兒子娶的是哪家女兒來著,記著自己給他指了一房娘家沒有助力的妻室。
思及此,放下手中禦筆,抬頭詢問:“今日二子成婚,朕賜婚的是哪家女兒來著?”
伏案研磨的魏公公聽到皇帝聲音,“回皇上的話,是寧遠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