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她準備,自有王府仆從將煮好的飯食端了上來。
因王爺在病中,府裡飲食較為清淡,沈璃看著王爺不緊不慢地吃著膳房煮好清香的白粥與小菜,舉手投足之間清貴優雅,自有番神韻,雖落魄,可到底是皇親貴胄。
盯著王爺吃完,自己吃了些墊墊肚子,飯雖清淡,但卻養人。
陸景軒放下竹筷,緩緩道:“王妃剛來王府,對一切還不熟悉,本王讓王府長史教你,若你想執掌府內中饋,一切隨你,若有不懂的便找何長史。”
“好,若我願意,王府中饋都歸我掌管?”沈璃喜色自眼角溢開,“王爺真放心我?”
“那不然呢?作為本王的妻子,自是要掌管府內的各種事務的。”
“那問一下,王府裡行走方便麼?”沈璃有些惴惴不安,忐忑著,見王爺有些疑惑地望向自己。“若我想出門?”
“出門也可,不需向本王報備,王妃心裡有數即可。”
“謝王爺。”
“你出門是有什麼事麼?”
“我是有點事,哥哥科考完了,這不是有點空閒。”
“真是孩子心性。”陸景軒注視著這個王妃,十五六歲的年紀,到底心性小,都嫁人了,還操心著娘家哥哥,“都嫁人了,不該操心著王府嗎?”
“這不是還不適應嘛,王爺......”沈璃嬌笑著,白皙臉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我在這誰也不認識,難免有些不自在,我在侯府裡也沒學什麼規矩,害怕惹王爺不痛快。”
“那你沒事陪本王說說話,本王若有空了教你讀書。”說完,突感胸中一口氣沒上來,他一手扶著椅背,重重地咳嗽起來,掩麵捂唇,掏出隨身攜帶的帕子,瘦弱的身子顫抖著。
好不容易緩過來,沈璃端來一杯茶水,茶是剛倒下的,還泛著熱氣:“王爺,喝口茶,潤潤嗓子。”
瘦削而又蒼白的手接過自家王妃遞給他的茶,微微抿了一口,稍稍緩解了嗓子的癢意:“本王的身子就是這樣,吃藥也隻是苟延殘喘而已,王府上下都被本王拖累了。”
“王爺切莫妄自菲薄,您還有我啊,我是您的妻子。”
陸景軒神色黯淡:“莫說是妻室,本王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了,皇兄不待見本王,除去了本王的母族,讓本王親人死彆,生路儘斷,有時甚至都不知自己活著有什麼意思,許是這麼痛不欲生地活著,才如了皇兄的意。”
沈璃也不知怎麼安慰才好,隻好柔聲哄道:“世上哪有那麼一帆風順的,俗話說得好,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咱能絕處逢生呢?”
“絕處逢生?真的麼?”陸景軒看著沈璃眼眸中閃爍的神采,顧盼生輝,似對以後抱著美好憧憬,備受感染,周身的陰鬱之氣不由消散了少許,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倒是能說會道的,跟你說話倒是叫本王輕鬆了幾許。”
“好,王爺,如若您不嫌煩的話,我得清點嫁妝去了。”
陸景軒擺手道:“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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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穿過王府的長廊,感受到整個王府一片蕭條之氣,仿若人到暮年的那種暮氣沉沉,府內的顏色單調,沉悶,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花圃無人打理,更沒彆處府苑那各色菊花盛開點綴著秋季那單調的色彩,府內樹木凋零落寞,徒留幾棵鬆柏傲然挺立,少許青黃色的鬆針落在了鋪滿青石子的小道上。
路上隻有零星仆從經過,對著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