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丁蔓嬌小的身影遠至巷口,他才久久的從剛才的對話中回過神。
“丁蔓! 彆再管勞資閒事兒!”
丁蔓轉過身,靜靜看著他,“小屁孩。”
寬長的胡同裡,自行車的響鈴聲在夕陽下響著,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工坐在後座。黑藻般的長發紛飛著,修長白皙的小腿輕輕搖晃著,玉手環繞著自家爺們兒粗硬的腰肢。
騎著自行車的男人笑嘻嘻的叫了蔣京年一聲,“京年,追姑娘可不是這麼追的。”
“新叔兒! 您瞎說什麼啊!”
蔣京年一張俊臉羞得通紅。
“平安! 快回家去! 彆被這臭小子騙咯!”後座上的年輕女人笑顏晏晏,活像朵花兒。
“嬸子,我騙他還差不多。”
丁蔓一手掐著腰肢,一手扶扶眼鏡。
被她喚做嬸子的女人撅了噘嘴,“你個小丫頭,叫姐。”
男人咯咯一笑,“串了輩兒嘍~”
丁蔓瞧著蔣京年那副氣急了憋紅臉卻又說不出話的樣子笑了。
一男一女騎著自行車走了,蔣京年沒好氣兒的瞪了丁蔓一眼,拽了拽肩上半背著的黑色書包,一個拐彎拐進了巷口。
丁蔓覺得沒趣兒,回家讀書去了。
一進門,就瞧見丁衍坐在桌邊,翹著腳,啃一塊自啦紅。
“呦,您聊完回來了?”
他笑的賤兮兮的。
“彆找打。”
丁蔓轉身進了房,水池邊上洗了洗手。
“三禾的,來一塊兒?”丁衍遞給她一塊棕色兒的橢圓糕點。
“不愛吃自啦紅,忒甜。”
丁蔓睨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你跟蔣京年說什麼了?”
丁蔓擦著手,大喜的鴛鴦鐵盆還細細的用紙擦乾了。
“追姑娘?”
“啊?”丁衍滿腦袋問號。
“哦,他跟我說讓我彆管他閒事兒。”丁蔓晃了晃有點迷糊的腦袋。
......
那次警告過後,蔣京年沒再出現,丁蔓偶爾瞧見他,不是在翻牆逃課,就是在走廊上追跑帶打鬨,當然有的時候在食堂埋著腦袋吃他的飯菜。
每次碰見麵,蔣京年就用他那對兒單眼皮的眼斜睨她一眼,再展示展示他的眼白,最後揚長而去。
真是閒得慌。
丁蔓坐在班裡對著數學題抓耳撓腮,年級第一的短板,數學。丁蔓覺得,數學要是好了,她能接近全滿分。
周星芒似乎自打那天就對丁蔓有了什麼濾鏡,成天跟在她後邊求保護。
最能取悅到她的,就是習題集,單詞書。
丁蔓說自己不搞這套,讓他彆再送,自己學會保護自己才是真的。
周星芒學著丁蔓好好學習,周星芒這人,學習不好,就是家裡趁點錢。跟著丁蔓這段時間,他學習也進步了,他爹一高興就給點錢。
丁蔓跟他有來有往的,他送點什麼,她也送同等的回人家。
“周星芒同學,我鄭重的要求你放過我。”她攥著錢包,歎了口氣。
周星芒非嚷嚷著跟她上同一所高中,認她做大姐。
舒然就喜歡看熱鬨,看著丁蔓跟周星芒推來推去,她就坐在一邊嚼著梅子糖,愜意得緊。
丁衍病了,今兒沒來學校。
早上丁蔓上學去,一本重要的冊子落家了。
獨自一人在家的丁衍接受了這個光榮任務,病殃殃的就要往學校走,路上碰見十點了剛從家出門上學的蔣京年,任務又不明不白的交給他了。
蔣京年撚著書角,“你妹是什麼牌子的麻煩精?”
“挺重要的,幫個忙唄京年。”丁衍虛弱的靠著牆。
丁蔓本來不想他送的,他背著丁蔓非要過來。
蔣京年把丁衍扶回家,騎上自行車朝著學校走。
鎖車,扔書包,翻牆,落地,一氣嗬成。
他歎了口氣,捏著那本粉紅色的冊子就往裡走。一路上,碰見一群起哄架秧子的,
“呦呦,蔣哥今年幸運色改成粉色了?”
“捏爆你腦袋做成醬豆腐信不信?”
蔣京年把冊子往衣兜裡塞了塞。
“男孩不能喜歡粉色兒啊,傻逼。”
他緊緊皺著眉,幾步走到丁蔓班門前。
正和周星芒推脫的丁蔓聽到敲門聲,轉過頭望向門口。
十四歲的年紀,蔣京年已經一米八了,快要趕上門框子高了。
他一手插兜,一手提著粉色的冊子,倚在門口,衝著丁蔓勾了勾手指。
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最好以後彆再出發了,他逗狗也這手勢,丁蔓見過,就在胡同裡。
教室裡隱約傳來討論聲,舒然吵的腦袋疼,
“說什麼啊說,沒見過異性啊?”
班級靜了下來,包括幾個討論的最歡的長舌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