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路旁沿邊的店鋪已經開市,販賣聲絡繹不,京城區彆於其他地方,若是不細看隻以為自己是到了哪個古色古香的城市,一條寬大的護城河橫穿內城,青石製成的大路,一旁栽種著垂柳,護城河邊是稀稀拉拉的小販。
唐宜隻覺得驚奇,幾千年的古代竟然也是如此繁華熱鬨的景象,百姓的臉上也多是笑意,在街上跑鬨得孩子格外多,大家嬉鬨著你追我趕,在看到馬車時被雙親嗬斥著不準亂跑。
與現代一般無二的場景,卻讓她心尖發顫,她再也回不去看多了反而更加悲傷。
她放下簾子微微歎了口氣,哪怕再好也不是她所希望的。
顛簸的馬車坐的人硌得慌,哪怕墊了層層軟墊也是如此,唐宜懶散的靠在軟墊上困倦的打了個哈切,今日皇後娘娘設宴,未成婚且有身份的姑娘們都會去,是春日裡難得的活動。
入了紫禁城便安靜許多,也不給坐馬車,跟在太監後頭往宮內走去。
紫禁城很大,重兵把守,來往皆有守衛,禦花園內姹紫嫣紅,嬌俏的姑娘們坐在院內相互嬉戲,唐宜不愛這樣的活動,奈何皇後娘娘喜歡。
她苦中作樂的想到,好歹現在進紫禁城不需要收門票費了,就是不知道遇到皇上和貴人,會不會真的是動不動行禮。
小太監把她帶到禦花園門口,兩個公公守在門外,白麵無須看著倒是和藹可親的模樣。
“郡主日安。”
兩位公公行禮。
唐宜按照記憶微微點頭頷首。
女眷們去的多是西側禦花園,整個禦花園囊括了一整個山,劃分了不少區域。
她跟著宮女往裡走,看到東側人影綽綽,她疑惑地多看了亮眼,斂下好奇麵色淡淡的跟著宮女往裡走,在宮中最重要的就是不看不問不聽。
東側的話,那豈不是皇帝在?
禦花園東院不是一般人能進得來的,東苑也叫內院,一般是皇帝休息賞花的地兒,鮮少有宮妃出現,若無召喚是不會有宮妃的。
比之西苑,此處精致絕美,新奇的花數不勝數,哪怕不是這個時節的花也有不少正怒然綻放,花團錦簇,稀疏的陽光落在地上投下漂亮的倒影,蝴蝶翩翩,鳥雀歡叫,氣氛倒顯得融洽。
丫鬟太監恭敬的立在一旁,垂首低眸,恍若一尊尊雕塑。
赤紅色的長袍上繡著翻騰的滄海花紋,衣袍墜著金絲紋複雜繁瑣,衣袖隨著他落子的動作翩躚舞動,眉梢微挑,如墨的眸子似有微光閃動,白子落下,嘴角嗜笑瞬間融化了周身冰冷的質感。
顧衍微微拱拱手,漂亮的鳳眼微微上挑,裝模作樣道:“叔父承讓了。”
帝王低頭,白子連星如破龍之勢直搗黑子,自己已然敗北,抬頭又見他那討打的模樣,冷哼一聲:“才一局,不作數不作數。”
顧衍無奈搖頭,倒也跟著收拾起棋盤,他向來得叔父恩寵,不過伴君如伴虎他也從不敢持寵而嬌。
“罷了罷了。”帝王又覺沒興致放下黑子,抬手,太監們立刻端來熱茶,微微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顧衍身上,那雙如鷹般犀利的眼神微微眯起,半響,化作滿意的欣喜。
“叔父今日喚我,所為何事?”顧衍撚起棋子投入棋簍,日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倒是弱化了他冷冽的氣質,看上去隻覺得溫潤無雙。
若隻是單純下半天棋,他是不信叔父如此無聊,近來雖無大事,但春宴在即總是有許多小事需要叔父過目,那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婚事,他父親鎮守邊關數十載,功高蓋主,皇帝提防他們自是應該,不然也不會隔三差五便把他喚進宮中,如今也不給他職位。
皇帝年過半百積威甚重,但和侄子一起時隻像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他微微歎息,這侄子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太冷,還得再磨,思罷他不動聲色的開口:“你可還記得近騰候?”
近騰候?顧衍收棋的手一頓,不明叔父此時提近騰候名所為何事,難不成又是婚嫁?他狐疑抬頭,不露聲色:“不知。”
皇帝瞥了他一眼,把他那小心思看的透透的,揉了揉腦袋,麵色淡淡:“不是叫你相看,看把你嚇得。”
顧衍語塞,近騰候他倒是知曉,不過那人十多年前就死了,隻留下個遺腹女,而這女子的名聲不大好,他不得不防皇帝準備把那人嫁給他。
皇帝倒是不知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攆著棋子繼續這個話題:“是文德的女兒,唉,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若不是當年他給朕擋了一下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死了。”
雖不知皇帝此刻提及近騰侯所謂何意,不過顧衍還是接道:“臣為君死,死得其所。”
皇帝白了他一眼,想來他與皇後都是寬厚之人,怎麼生的兒子如此清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