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 京城(三)(2 / 2)

整個大廳內,由於沒有點蠟燭,隨著頂部光源的失去,一點一點暗淡了下來。

“咳咳。”

雲昭又一次咳嗽起來,他打開掩口的帕子,借著最後一絲月光,看清楚了上麵格外顯眼的血色。

他自嘲的笑了笑,背負眾生因果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不過,

“師父你看到了嗎?我有為了你守護的國家而努力哦。”

他話音剛落,摘星樓頂部的小窗徹底關上,無邊無際的黑暗頓時如浪潮一樣,將雲昭吞沒,也將纏繞在他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因果線淹沒。

走出摘星樓的範圍,顧若菲朝著天上看了一眼,此刻月亮剛升起來不久,不算早也不算晚,要是趕著去宮裡也是堪堪能趕得上的。

但她記著雲昭的話,便帶著唐楠楠兩人回了定國公府。

幾人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壓根兒就不知道,五更天的早朝上,文武百官快吵翻天了。

而他們吵來吵去,莫過於兩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關於趙扶風的第二項考核——六部輪崗。

由左右相掌管的,偏文官居多,且沒什麼實權的禮部還好。

主管刑罰,錢少事多的刑部對於此事,也沒有多少異議。

而像掌管錢財,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大有油水可撈的戶部,又或者職掌土木興建之製,器物利用之式,陵寢供億之典的工部,對於此項考核都十分抗拒。

至於職掌全國軍衛、武官選授、簡練之政令的兵部意見就更大了。

六部輪崗這件事,左右相上報的時候也是匆忙,壓根兒就沒來得及和驃騎大將軍商量。

驃騎大將軍元猛也是上了早朝才知道,整個人現在腦子還嗡嗡的。

左相與身邊人對視一眼,將彼此眼中的苦澀和無奈看的清楚。

還是右相英明,此刻告病,並沒有上朝。

“唉。”左相歎了口氣,頗為無奈。

要不是趙扶風沒有死在長夜森林裡,他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這本來就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六部事物繁雜,牽扯到的各方勢力眾多。他們二人也隻是希望靠著六部之事,能將趙扶風牽絆住,好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想一想第三項考核。

隻是,想一個合適的考核太難了。

原因無他,趙扶風自身的實力強勁,手底下的一眾錦麟衛也不是善茬子。像左右相下麵,有些人提出來的尋物,采寶之事,對於趙扶風來說,實在是毫無難度。

莫說是攀采雪山之巔的高潔雪蓮了,哪怕是探取東海深處的珊瑚珍珠,就趙扶風而言,也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

左相其實也想過,不如讓趙扶風去解決黃河泛濫這個爛攤子。

但一想到趙扶風這人邪乎的很,他又怕像剿匪一樣,被趙扶風給解決了。

這樣,不但會浪費了一次考核機會,提高了趙扶風在朝中的影響力,甚至還會損傷到己方的根基。

反倒是得不償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萬般無奈之下,六部輪崗方案被提了出來。

今日早朝,除卻趙扶風的考核之外,眾人吵來吵去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由一眾寒門士子以頭搶地,拚死提出的教育改製。

對於這件事,唐楠楠還是聽顧若菲說的。至於顧若菲的消息來源,自然是她那定國公老爹。

“我聽我爹說,今天早朝上,陛下發了好大的火。仔細一問,他才說是一些寒門士子,手持血書,豁出性命,紛紛撞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顧若菲托腮,道:“想也知道,教育改製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他們行事如此極端。”

“是呢。”唐楠楠搖搖頭,“自古以來,不管是明帝還是昏君,都不喜歡被人脅迫,他們這樣,隻怕會適得其反。”

周飛宇恍然大悟,“難怪雲大師昨天說讓我們今日進宮莫提‘教育’二字。”

“他們還是太過冒進了。”唐楠楠眉眼間也帶著些許失落,物傷其類,雖然她與那些寒門士子並不相識,但是所做之事,所求之果,都是一致的。

“他們為平頭百姓謀尋教育出路的本意是極好的,可是現在卻被人說是為了名為了利,為了結黨營私,甚至被扣上了謀反的帽子。”顧若菲有些低落,有些事她看在眼裡,難受在心裡。

縱使有係統幫扶,但她依舊做不到很多事。

如果說係統是一個很大的被乘數,那麼宿主便是乘數。

不論被乘數有多大,一旦乘數太小,最終結果也是小的。

就像零乘以任何數都得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