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轟轟烈烈的開始和平平淡淡的句號……(2 / 2)

“我” 染色墨羽 4169 字 9個月前

我感覺我控製情緒的能力有點差,不然我怎麼會因為這一句話就全盤崩潰了:

“秦喻。”

我做出了二十幾年來最冒險的決定,賭上了我全部的心。

“我喜歡你。”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笑容頓在了那裡。

真該死啊,就不應該表什麼白。

不過,我賭贏了。

他眨了幾下眼睛,微笑收了回去,換成了更燦爛的笑:“好啊。那讓我來做你的衛星吧,這樣我就可以繞著你轉了。”

……

我們在一起了。

一開始,我瞞著所有人,偷偷的愛他。

後來,我有了我的衛星。

大四了。

我說我要和我家人出櫃。

他似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靠近我將頭放在我肩上:“那我也出櫃吧。”他的呼吸噴在我脖頸上,又癢、又燙。

我知道我會麵臨什麼的。

爸媽得多難過啊,我都不知道他們克服了多大困難才沒有打我。

次日早上起來,我媽腫著眼睛看了看我:“去吧。”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空了,還是要回來。”我爸也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出現在房門口。

我聽到我爸說:“我兒子……老子認了還不行?!”然後他就回房了,卻連關門都輕悄悄的。

我媽推了推我:“不是下午有課嗎,走吧。”

我狠狠眨了幾下眼。

“好。”

下午快出門時我才見到秦喻。

我和秦喻在學校周邊租了個房子,已經住了幾個月了。

他戴著口罩,又戴了帽子,幾乎把臉都蒙住了。或許是沒想到我還沒離開,看到我時,在門口邁不動步子。

“戴什麼口罩,大夏天的不嫌熱嗎?”我上前幾步捏住口罩帶子就準備摘掉。

“誒,彆……”他抓住我的手。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表示不解。他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順勢鬆了手,提著包在門口換鞋。他放鬆了警惕,也彎下腰拿鞋子,猝不及防就被我把帽子摘了,露出了已經結了血痂的眉角。

我愣了:“你怎麼了?撞了?怎麼還出血了?”

“額……我……”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摘了他的口罩——果然,嘴角也輕了,臉上腫了一塊,打人的可真是半點不留情麵。

我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聲音卻不住顫抖:“你是不是出櫃了。”

他頓了幾秒才道:“嗯。”然後他摸了摸嘴角,對我笑了一下:“沒事,小傷、小傷……我爸脾氣不好,一急了就這樣……沒事、沒事,我很好。”

……

我後來才知道他爸在他小時候經常動手打他,高中以後他住校了,這情況才慢慢好下來了。秦喻父母離異,隻剩下他爸一個法律意義上的家人。

怪不得他答應我要出櫃前沉默了這麼久。

我怎麼當初就沒有看出來他的異樣……

秦喻那天那張腫了臉也在對我寬慰地笑的一幕,我用一輩子也忘不了、多少個深夜都沒有辦法抹去記憶。

他說他和他爸斷絕關係了。

我頭一次這麼恨自己不會安慰彆人。

日子還是這麼過著,那段痛苦的回憶好像也漸漸被其他事情填滿了。

我們也遭到過不少人的不理解、嗤之以鼻甚至是冷嘲熱諷,背地裡聽到過不少人在偷偷議論我們遲早要分。他們不理解,沒關係的,我們的愛情從來不需要所有人同意。

秦喻臉皮薄,每次看到彆人用不善意的眼神望著我們,都會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就走,有如在躲什麼洪水猛獸。於是我安慰了他很多次:“我們兩個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怕什麼?他們愛說,就說去吧。生氣是他們的事,氣死了和我們也沒關係。”每次他都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抱著我不說話。

我們兩個住在一起沒多久,我就發現我們的生活習慣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樣,大大小小的方麵。有時候他的一些習慣我看著的確有些難受,但是我總告訴自己:愛一個人嘛,總要學會包容的。包容、理解、尊重。

隻是後來到底還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比如上班以後,我們都忙著工作,日常說話的時候都少,回到家也是倒頭就睡;又比如我們的三觀好像也不是那麼一致,爭吵越來越多;他好像變了,我似乎也變了,我們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一開始隻是吵架、冷戰、消氣;後來能因為一點小小的事就吵起來,哪怕隻是菜裡多放了一點鹽;到後來,我看到他就頭疼,他看到我也隻是冷哼一聲。

慢慢的,連感情都變質了。

我以前從來不相信,愛情會有保質期。可是當日子越過越長,就會發現,有些人,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比如我和秦喻。

“分手吧。”

“好。”

我們的愛情結束於一個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下午,沒有什麼國仇家恨,不談及愛與恨、責任與擔當。隻是時間久了,慢慢的,我們就走到了岔路口,走向了不同的方向,然後漸行漸遠,沒有了交集。

我和秦喻相愛於夏日蟬鳴之中,分離於初春的陽光下。那一天不是什麼紀念日、沒有曾經發生什麼值得銘記的事情,隻是某一天,平平淡淡地說了句“再見”,然後放下了對方,放下了曾經那個克服萬難都要在一起的人。

也放下了那個在感情中沉浮的自己。

挺好的,我不用繼續折磨他了,他也折磨不了我了。

兩個熱愛天文的人,最終還是沒能逃過洛希極限。

我和秦喻,給轟轟烈烈的愛戀,畫上了平淡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