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最後是在教學樓旁邊的花壇找到她的,沈柚白正坐在花壇邊上,低頭用鞋子摩擦著地麵,像是和地麵較起真來,越摩擦越用力起來,天真地想要通過這種蒼白的方式發泄心中越演越烈的煩悶。
雲岫:“怎麼躲在這裡,你不最愛湊熱鬨了。”
沈柚白被突然的聲音嚇到,打了個寒噤,鎮定道:“你這人走路怎沒聲啊,怪嚇人的。”
“那個你和蔣詞安怎麼樣了?”沈柚子白原本想著晚些時候再詢問的,沒想到自己這麼沉不住氣,在心裡正戳著自己的小人泄憤。
雲岫了然,斟酌再三,輕聲打探著:“那個我和他其實沒說過幾次話,而且私下裡也沒有撇下你和他見麵,我也很驚訝他為什麼會這麼突然要表白……”
雲岫邊陳述著心裡想法,邊觀察沈柚白的微表情,生怕惹得對方有一絲不愉快。長舒一口氣後,鄭重地承諾:“我不會和你搶蔣詞安的,所以你不用難過;你這麼好,他肯定會發現你的亮點的。”
沈柚白像被雷劈了一樣,臉上的五官扭打在一起。難以置信地發問:“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雲岫接話:“我說,你不用難過,你這麼好,蔣詞安遲早會發現你的好的。”
沈柚白:“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雲岫疑惑,補充道:“那是,我不會和你搶蔣詞安的,我對他沒有感覺。這兩句?”
夕陽的餘暉透過晚霞和彩雲,直直地照在沈柚白身上。
沈柚白不禁捧腹大笑起來,聲音都岔了氣:“誰和你說……說我喜歡蔣詞……喜歡蔣詞安的。”
這回犯糊塗的倒成了雲岫,她望向沈柚白的眼神裡添了些看不懂的情愫。支支吾吾地繼續問著:“那,那次燒烤你那麼生氣,不是因為我和蔣詞安走得太近,你吃醋了嗎?”雲岫推翻了之前的所有推測,連一點肯定的詞彙都不敢加飾,怕猜錯再鬨笑話。
但沈柚白卻像隻剛抓到老鼠的貓,正在興致頭上,依舊笑得不亦樂乎。
見對方隻是笑,遲遲不回應自己,雲岫有些煩躁地順了順頭發,逼近沈柚白,雙手快準恨,一把抓住沈柚白戰栗的肩膀,強迫沈柚白直視自己。
沒想到雲岫看起來小小,瘦瘦弱弱的,手勁兒還蠻大。沈柚白被捏得有些吃痛,眉心蹙了蹙。怒氣蹭得一下竄到腦門,又在看清對方表的一瞬消失殆儘。
雲岫過於用力抿著的嘴唇在橙紅色的光輝下顯得越發蒼白,全身透著冰碴子,但眉梢是看得出得著急。
沈柚白看著認真的雲岫,不願再逗弄她。清了清笑得發澀的嗓子,鄭重其事地說著:“我有喜歡的人,但不喜歡蔣詞安;正如上次我的確是吃醋,但不是吃蔣詞安的醋!”
沈柚白說完才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眼神躲閃著,又偷偷去看雲岫的反應,誰知對方就像個木頭一樣,怔怔地立在原地,眼色晦暗不明。
感覺到肩旁上的重量明顯輕了許多,沈柚白很容易就掙脫出來。站起來拍了拍雲岫的肩膀,儘量保持著鎮定往回走,邊走邊回氣。怕一個不小心就因為心跳太快導致過呼吸嗝屁了。
雲岫慢半拍才回神,她快步追上沈柚白想再問些什麼。但沈柚白就像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要讓對方自己領悟。
可屬性是木頭的雲岫又怎麼能從簡單幾句話中就領悟到沈柚白的心思,上次為了分析出沈柚白為什麼生氣,差點把她CPU乾燒。
兩人都不鬆口,雲岫一連追著沈柚白問了一個星期,頗有劉備三顧茅廬的氣勢。就連一直在一起行動的時菀笙都看下去了,天天在沈柚子的耳邊吹風。“什麼你彆讓雲木頭一直想,把頭發燒光了,有你後悔去的”;又說什麼“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表白算了,她說不定,把你一和蔣詞安對比,稀裡糊塗答應你也說不定。”
沈柚白有些動搖,倒不是因為時菀笙說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而是她不希望雲岫再有誤會自己喜歡彆人,或者因為彆人吃醋,這些荒謬的事情。她希望以後有類似事情發生的時候,雲岫學會了自己對號入座,以後能自我攻略也說不準。
一想到這,沈柚白就覺得十分刺激。掏出手機在聊天框裡刪刪減減,字字斟酌,句句設想。糾結了十幾分鐘之後才發出了“在你看來,我們是什麼關係?”這樣不鹹不淡的話。
正準備撤回的時候,雲岫的消息就進來了。“隻要你不討厭我,我希望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沈柚白被當頭一棒,“朋友”,雲岫這個木頭竟然隻把自己當朋友。
沈柚白:“朋友,於你而言,我們隻是朋友?”
雲岫:“那我們做一輩子好朋友?”
雲岫:“我怕我高攀了你不是。”
沈柚白衝著手機翻白眼,嘴裡不斷吐槽著雲岫這個木頭。後來乾脆破罐子破摔,走出教室,給雲岫直接打了電話過去,也沒事先考慮對方方不方便。
雲岫還是在撥通的下一秒接通了。
雲岫:“喂!是有什麼事嗎?”
沈柚白怒氣達到了臨界值,衝雲岫吼著:“雲岫你個死木頭,我告訴你我們不會是一輩子朋友的!”